那本来清澈动听的声线,像是超出极地冰渊而来,带着令人彻骨的酷寒,一寸一寸把阿欢冻在原地。
她被海棠扶着下了车,本觉得会看到一个简朴的房屋,没想到一抬眼便见两扇极其宽广厚重的朱漆大门,不但大门是普通人家的两倍宽,黄铜的门环也是大了一号的。门前有白石台阶数十阶,石阶两侧别离立着一对严肃的石狮,正虎视眈眈地谛视着来人。大门两侧贴着一副春联,上书“归志宁无五亩园,读书籍意在元元”,大门上刚正中是一方鎏金匾额,匾额之上“国之肱骨”四字苍劲有力,有如铁画银钩,与方才那副春联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阿欢放上马车的帘子,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真不愧为顾氏。”芷心和海棠深觉得然地点了点头。
她抿了抿唇,松开已经攥的濡湿的手,缓缓走上前去,在白叟面前行了个万福:“顾陆氏见过……”
永安原是应天府东侧的一个小县,因为数百年前,出了本地的第一名状元郎顾臣远而申明鹊起。或许是人家名字起得好,自殿试钦点为状元以后,入翰林院,自此宦途开阔,一向做到一品丞相之位,厥后被当朝天子任命为太子太傅,太子即位以后,就是当之无愧的帝师。
阿欢没想到他们是在如许的环境下见面。
紧跟在顾清远和白叟身后的,另有浩浩大荡的一大群人,都被挡在了大门处。两拨人中间隔着数十台石阶面面相觑,阿欢当然不会脸皮厚到觉得他们是来驱逐本身的,但是如许的环境……
话一出口,她却发明本身的荒唐:你凭甚么自称顾陆氏?你以顾陆氏的身份见过对方,对方认么?更别说,她底子不晓得这个老者如何称呼,要如何见礼?
传闻在永安居住的百姓,一半以上都姓顾,别的一半同顾家或多或少都有干系。阿欢的马车以及四周照顾的十几个侍卫在街上颠末,却根基无人侧目,路边行走的浅显百姓固然行动仓促,但是无一不是衣冠整齐,举手投足像是天然带了笔墨书香之气,令人感受如沐东风。时至本日,亲眼目睹了此情此景,阿欢才真正感遭到甚么叫做数百年的“耳濡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