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
殷黛眉只感觉一颗心七上八下，一贯文静得体的她，脸上有些失魂落魄，手中的帕子攥得死死的。
而黑夜中，连宫墙都恍惚不见。
说罢，人已悄悄拜别。
言罢，人仓促而退。
“但是……”
都甚么时候了，另有表情谈笑，杨锐只觉脚底升起一股寒气，半晌才道：“子语，趁着天未亮，还是早些拔军回营吧，说不定还能隐了去。”
苏青想了想，于案牍前坐下，提笔疾书。此事非同小可，他必须为苏家留后招。
铁头垂首不语。
杨锐却感觉脚下发软。
“孽子，他如何敢？”
靠近，阿离翻身上马走上前，用独一三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回爷，他说，留六蜜斯在宫中当女医。”
苏青长身而起，自书房门外顿足。
铁头跟着苏青很多年，成年旧事知之甚清，忙出主张道：“老爷，小的多句嘴，这事儿该急的人是殷国公府。”
此言一出，赵璟琰与蒋弘言呆若木鸡，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都城内了望皇城，只见高高的宫墙和扬起的角楼。外人没法得知天子寓所的环境，只能从浑沌中猜想内里的气象。
百里外的小道上，苏子语背手立于马边，已有一个时候，一动未动，身后是黑压压的带甲盔士。
夜凉如水。
英国公先是悄悄舒了口气，随即又添了一丝阴霾。
“苏统领……”杨锐担忧唤道。
而一旁的杨锐面色越来越凝重，迟迟未有动静，是功德，还是好事。
“亭林，你筹算如何办？”
女子无声无息的阖着眼睛，毫无赤色的脸上，那一份惨白，令赵璟琰的心蓦地一紧。
彻夜他授意阿离这句话，究竟是甚么意义？是想让顾六留在太病院，亲查当年一事；还是想通过她，唤起天子的影象……又或者有别的更深的企图？赵璟琰的心机，正如这暗沉沉的夜，沉闷的不可。
苏青将他一推，起家在来回焦心的踱步。
苏青厉声吼道：“当年盛老迈是如何死的，盛家是如何灭的，你莫非忘了？”
苏子语不语，眼中波光闪动，应在思忖如何清算眼下的烂摊子。
六年前，天子偶染风寒，龙体微恙，钱宗方入宫请脉，称脉相无碍，用几副药便可。
青莞抬眼，侧首打量半晌，强忍着胸口的疼痛，道：“无事。银针，定时拔针。”
苏子语双眸一凛，神采倒是淡淡的，身形未动半分。
瞻仰天，天涯间乌云遮月，他悄悄叹出一口气，也不知苏家能不能逃过此劫啊！
赵璟琰掩唇轻咳一声，似笑非笑道：“更何况，父皇醒来，我这天下一等一的大孝子，怎能不在跟儿前服侍。”
赵璟琰舒眉，“瞒不住是功德。”
赵璟琰幽深黑眸里似有痛意。
苏子语身子一震，眼中剑光四起，“皇城中现在必然保卫森严，三步一岗，五部一哨，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若派人去探，只怕不当，唯有苦等。”
苏青醍醐灌顶，自上而下的看着忠仆，“你说得对，这事儿最该急的，不是我们。来人，备车，趁着天未亮，本尚书要往殷国公府去一趟。”
殷九龄一面感觉贵妃有些风声鹤唳，布局的太早了些；一面又感觉存亡攸关的时候，需握住先机。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令赵、蒋二人无变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