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杨府中的杨士奇,呆坐在书房当中。罗玉梅见杨士奇愁眉不展,赶快相问:“士奇心中但是有愁闷之事?”士奇见是玉梅相问便照实答道:“昨日如愿得见天颜,陛下成心纳如愿为妃。”玉梅大惊,“千万不成呀,陛下年龄已高,如愿才多大年纪,侯门一入深似海,如愿即使得宠一时,怎能悠长一枝独秀?深宫凄冷,士奇万不成让如愿入宫为陛下妃妾。再者说,我大明有殉葬之仪,听闻太祖天子驾崩之时,悉数妃嫔皆殉了葬。那些妃嫔在治丧期间便被白绫吊死在小黑屋中,惨不忍闻啊。”玉梅说着说着,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士奇叹了口气,“是啊,只要少数位高且有子嗣者才可幸免。如愿若为陛下妃妾,怕将来难逃殉葬之祸了。”玉梅听了此话大哭起来,“我快带如愿回德安故乡去。”说着玉梅起家便要走。士奇赶快相拦,“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到哪都是皇命难违。”“那可如何是好?”士奇一言不发,只是在书房中踱来踱去,俄然,士奇将脚步逗留在书桌前,将手拍在书桌之上,说道:“这天下能与陛下抢女人的恐怕只要他了。”罗玉梅仓猝问道:“谁?”士奇回过身来,答道:“赵王朱高燧。”玉梅听到赵王朱高燧的名字心中欣喜了些,“听闻那赵王殿下仪表堂堂、文武双全且朴重坦诚?”杨士奇点点头,快步走到玉梅身前,“最可贵的是赵王殿下对我们如愿倾慕已久。去岁上元夜观灯之时,赵王便垂慕如愿,只是当时赵王妃徐氏还未被废黜,我只假装不知,去岁中秋徐氏因无子被废。赵王到现在并未续娶,如愿嫁与赵王做了赵王继妃岂不恰好?”玉梅脸上的笑容顿时褪去了几分,“如此甚好,全都靠你了。”“此事我去筹办,母女连心。你把此事说与如愿吧。”
徐令仪带着朱高燧来到了奉天殿,杨荣见皇后与赵王前来,自是知羽士奇与赵王已商奉迎,便给徐令仪、朱高燧见礼后退到一旁。只听徐令仪说道:“陛下,高燧终究有了中意女子。”朱高燧赶快跪倒在地,“父皇,首辅杨先生有一表妹,姓柳,闺名如愿,天生丽质、博学多才,知情达理,儿臣倾慕已久,非她不娶,请父皇做主。”杨荣赶快在一旁帮衬着:“陛下,如愿女人确是如天赐美人,难怪赵王殿下如此倾慕。”徐令仪转过甚来,对着杨荣问道:“杨先生,这如愿女人操行如何?”“皇后娘娘放心,士奇调教出来的女人自是饱读诗书,知情明理。如愿女人很有当今太子妃的风采。”徐令仪大喜,“听先生如此说,本宫便放心了。陛下,可贵高燧有了如此倾慕的女人,人这平生,若能找一钟爱之人相伴,乃是最幸之事。望陛下成全。”朱棣沉默了半晌,看着高燧欢乐的神态与渴求的眼神,终究开口承诺:“既如此,朕明日将此事说与士奇。着礼部好生筹办着婚事,待如愿女人及笄后就办你二人的婚事。结婚后,你们便住在万安宫吧。”朱高燧大喜,连连叩了三个响头,“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谢父皇隆恩!”
文渊阁议事以后,杨士奇来至文华殿授太子朱高炽《贞观政要》。朱高炽自是与杨士奇用心学习。待授业结束,士奇欲拜别高炽回府之时,高炽说道:“先生留步,听闻父皇成心纳如愿女人为妃。”杨士奇回过身来,拱手相问:“太子殿下怎生晓得?”“马公公奉告本宫的。马公公说父皇昨夜看毕太祖碽妃的画像,自语说要许如愿女人此生繁华。”听了此话,杨士奇更是惊奇,“看过太祖碽妃画像后?”朱高炽走到杨士奇身前,悄声说道:“如愿女人眉眼之间有几分像太祖碽妃。”杨士奇吃惊不已,只听高炽持续说道:“父皇还龙潜燕王府之时,那年本宫有幸见过一次太祖碽妃画像。永乐二年,本宫去西杨府拜谢先生,如愿女人前来,本宫便觉如愿女人好生面善,现在细细想来,本来是与那画中的碽奶奶有几分神似。”杨士奇恍然大悟,朱棣思念生母碽妃非常,如愿眉眼之间有些似碽妃,定是朱棣从内心深处想要将亏欠碽妃的位份赔偿到如愿身上,不然怎会说要许如愿此生繁华呢。杨士奇自语道:“怪不得陛下说‘人间拜别易多时’。”高炽看着堕入深思的杨士奇,“先生早作筹算吧。”杨士奇回过神来,赶快拜谢了太子,便仓促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