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孟微怔,就听得薛柔持续道:“孙安为人谨慎,他能一步步爬上现在的位置,并不是打动莽撞的人,以是他必然会咽下这气,不过他夫人和女儿可咽不下,不然本日这场戏不就白做了吗?”
薛家之人断无能够替孙氏母女出头,那她们所能求之人就只要孙家,而据他所知,孙安任大理寺卿,并无太大私权可动用,但是孙安与杨氏的嫡宗子孙承嗣,却正幸亏西山武卫营任职八品校尉。
薛柔转动着茶杯,笑而不语。
“我只是没想到,阿谁孙氏和薛素婉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拉了孙家的人下水。”薛柔弹弹手指。
方孟仍记得当时他的答复,“世事炎凉,官官相护,岂能不怨。”
方孟看着薛柔垂着眼脸,手中把玩着茶盏璃盖,一身化不开的肃冷之意。
他俄然就想起了五年前在云州初见薛柔时的景象。
当时他因故流浪落魄,被云州一名名流名阀请去家里当教书先生,谁知那家仆人没过几日便被发明死于行刺,而他莫名其妙的被府衙冤枉成了杀人凶手,被判处斩刑,当时是面前这女子入狱看望,站在他面前问他:“先生如此大才,却就此枉去,可怨否?”
芹兮带着笑容替两人斟了茶,这才站在薛柔身边。
薛柔对薛家决计激愤,并以宝华楼内热诚薛云蓉,暗中所求的,便是孙家!
“女人本日去长公主府可有收成?”方孟饮着茶问道。
方孟在旁闻谈笑出声来,“女人,那孙氏性子本就蠢钝,据言出嫁前在孙府便是靠着母亲、大哥肆意胡来的主儿,虽说嫁人后有所收敛,但江山易改赋性难移,至于那薛素婉,她虽有几分城府,可毕竟只是闺阁蜜斯,那日你当众以辈分相欺,逼着她叫了一声太姑祖母,她能忍下已算不错,现在你连续再三的踩在她的把柄,再加上阿谁薛云蓉和孙氏在一旁煽风燃烧,她沉不住气也是理所当然。”
方孟沉默半晌,毕竟是没再相劝。
“先生过誉了,那不知先生可有何观点?”
芹兮又替方孟添了一杯茶水,方孟才说道:“前几次之事只是引线,女人本日再添一把火,长公主当着满京勋贵内宅之人斥责孙家和薛家后代,我想,孙家应当不会咽下这口气了。”
方孟闻谈笑起来,“那依女人之见,她们接下来会如何?”。
方孟闻言一拱手,便坐在了薛柔下首旁。
谁晓得不过七日,当时的云州太守便因贪墨渎职被去了官位,新任太守重审之前旧案,而他本来的秋后处斩变成缓押,半个月后,真正的凶手伏法,他洗脱了杀人罪名。
薛荏强大的身子站在铁牢以外,眸子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神采,“那若薛柔替先生脱罪,先生可愿就此跟随于我?”
方孟闻言后摸摸下巴,开口道,“女人这连续几次都打在了薛氏的把柄,那薛永丰为人虽有几分急智,但赋性软懦,又重视官位名声,必然不会为了孙氏和两女背上不尊长辈伤害本家的罪名,乃至反而会因其三人损了薛府脸面而大加斥责,孙氏母女在薛家求不到帮忙,找上孙家也是一早预感到的事情。”
“不,孙安会咽下的…”薛柔含笑。
“女人,你可真已想好,普济寺以后,您和孙家,就再无回旋余地了。”方孟沉声道。
“确无平生还,当年过后顺天府尹清理殷相府之时,亲身确认府内一百四十九人尸身尽皆在内,还制简盖印,传闻殷府当中上至殷相,下至冲弱仆人,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