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生已然规复初时的神采,简练利落,容婉的心略微平了一平,对着孟生道,“此时正热,郎君还是尽早回府吧!”
“郎君,你于阿婉来讲,实乃初见,阿婉自幼明儒家之道,周易之礼,还望郎君莫怪。”容婉微微福了福身子。
小初在院子中站着一动不动,直到远处有人走到本身的面前,待瞥见熟谙的面孔,小初抬脚想走近她,却顿了顿,“大哥哥。”
孟生顿了顿,几不成见的皱了皱眉,遂又对着容婉作揖道,“阿婉,是我冒昧了,还望阿婉莫怪。”
这一句,倒是彻骨的告白。听得容婉心尖一悸,赶紧退后两步,垂目道,“阿婉多谢郎君看重。”
容婉点头,再看向孟生之时,方才的剑眉星目,另有着动听心魄的气势,而现在,嘴角轻勾,眉眼弯弯,却温润如水,竟是截然分歧的姿势。
洛骞微微坐直身子,看了她几眼,倒是摆摆手,“婉娘,带孟生在府中转一转吧!”如此,便是不让他们二人在房中多待了。
提及小童,她立即便想起小初,连衣裳也未换,便直接去了前院。
容婉看了一眼洛骞,见洛骞已然闭上双眼,心知父亲情意已决,当下便提起步,出了外院书房之门,而孟生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两人走到那边站定,来往的主子识相的退到一旁行走。
小初偷偷的将容婉重新看到脚,看了两遍,这才确信容婉的身份无疑,却一下子哭了出来,抽泣道,“姐姐,阿爹,阿爹他死了。”
她福了福身子,“郎君勿怪,实乃比来几日,府中民气惶惑,阿婉心中也不甚愁苦。”却涓滴不收回方才问出的话,是执意要孟生答了。
容婉却不敢再听,越听,越感觉心跳的短长,强稳住心神,抬开端,盈盈目光看向孟生,“多谢郎君抬爱。”
芒种已到,过几日便是端五,现在汴京,已少有冷风,日头垂垂有些大,晒得人都无处躲藏,外院通向内院的垂花门处栽了很多的杨柳,隔两步便是一颗,只是无风时,那长长的枝条和叶子便垂了下来,自成一片影子,为来往的人遮住日光余热。
孟生拱了拱手,“阿婉不必言谢。”说完,便大步分开。
容婉昂首,果然不是方才初见么?如此想着,倒是摇了点头,“阿婉不知。”
客岁本日?人面桃花?容婉顿了顿,看向孟生,“不知郎君是何意?”
孟生伸出苗条的手指从面前的枝条中抽出一片深绿色的叶子,又悄悄将它弹出,叶子便如有风之时寥落飘了下来。
孟生本来垂着头,却只听这一声,倒是昂首看了她两眼,这才又低下头去。
她当下垂目,被他说得那句美轮美奂还绕在耳边,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现在的她,竟也被这好听的话给勾动了心。
孟生嘴角轻勾,挥挥衣袖,广大的袖摆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甚是标致,“多谢阿婉体贴,如有需求,明日我会再来。”
容婉提步向垂花门走去,只是未进,却见前院的小厮仓猝赶来,对着容婉道,“娘子,有一小童来寻,冯伯使小的来唤娘子。”
孟生低声笑了笑,再次提步走向容婉,却在两步远处愣住,“阿婉莫要忘了,我们已然订婚,待三年孝期一过,我便三媒六礼正式聘你为妻。”
洛骞看向一旁已然惊诧的容婉,却叹了叹,对着她道,“婉娘,孟生为人,为父甚是看重,此一番将你拜托于他。为父就算在鬼域之下,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