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了殿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德珍悄悄跪下，秋林随跪一旁。
一应毕，玄烨看向佟贵妃，面色微微黯然，干休道：“你带她们去见皇后最后一面吧。”说罢，淡然走出坤宁宫。
说话之间，玄烨已扶着太皇太后在暖阁的炕上坐下，又转而扶了皇太后坐下。
内里，太皇太后携着苏茉尔的手，行动盘跚的走到里间门前，侧首低目扣问道：“天子在内里多久了？”
不及深想下去，呜哭泣咽的抽泣声中，突然响起了长长的通报声：“太皇太后到――”尾音未落，三驾凤辇接踵停在坤宁宫大殿丹墀下，而走下凤辇的不但要太皇太后，另有皇太后，以及佟贵妃。
刚想到这，脑中灵光一闪，德珍俄然记起了一个十多年前的传闻。
“各位小主，宫门外还等着，主子先行辞职。”带路寺人引到正殿外，打了个千儿便小跑折回。
不一时，暖阁里此起彼伏的哭声响起，有哀柔的女音哭喊“皇后”，有稚嫩的同音哭喊“皇额娘”，另有哀思欲绝的声音哭喊“主子”……由里及外，坤宁宫中顷刻沉浸在一片哀嚎的抽泣声中。
德珍直身昂首，目光相随，直至那道清癯而矗立的身影消逝在眼中，她仍然没有收回目光，他也仍然没有在跪地的人群中发明她，只是目不斜视的走出了坤宁宫，亦走出了她的视野。
德珍看了一眼来回穿越的宫人，手不觉的轻抚了下平坦的小腹，而后悄无声气的随众步入大殿。
只见三寸高的朱红门槛后，玄烨一身月红色缎绣彩云蓝龙袷龙袍，长身玉立着；那石青色绣龙云蝠领衬着一张清俊的面孔，不见喜忧，还是如常的神采暖和，与少大哥成的慎重仪度。
一起上仓促而行，不时能瞥见仓猝赶去的嫔妃，便与之结伴随去。比及坤宁宫正殿，已有很多嫔妃宫人赶到，正乌压压的跪了一地，低声而悲戚的抽泣着。多因事发俄然，她们来不及筹办丧服，皆是选了一身素净的衣裳，素面朝天的来了。
太皇太后皱着眉，神采凝重，一言不发。
呛鼻的绢帕抹过眼睛，德珍亦哭，无声地泪如泉涌。
许是这满目标大红刺痛了眼睛，德珍低伏了下去，手又轻抚上了小腹，泪水顺颊而落：孩子，你或许来得并不是时候。
仲春丁卯日，皇后崩于坤宁宫。
闻言，太皇太后身边的几人，面上皆暴露哀痛之色，无一不是淌眼抹泪。
“天子。”太皇太后淡淡的轻唤，唇角恍忽含了一丝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