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早没了上午走时的模样,新年才换的红色桌围椅披,全被色彩素净的代替,四下都透着一股萧索的味儿。不过相较屋内陈列的窜改,小许子几人乍喜乍忧的窜改更大,直至他们听文白杨再三确保德珍无事,才个个兴高采烈的忙着备温水吃食等物。
见着满厅堂的犒赏,小许子几人欢乐不已,德珍此时却药劲泛上,又因本日该做的事已毕,精力一放松,人倒是疲困。便只从一堆犒赏中,随便赏了四人各自一小锭银子,由着秋林奉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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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珍屏住心神,尽量不让本身胡思乱想,她只轻抚小腹,冷静道:孩子,额娘会让你获得你皇阿玛的钟爱。
世人皆知,玄烨与德配皇后鹣鲽情深,才会亲身扶养德配皇后难产生下的嫡子,并不顾太皇太后及满朝文武的反对,执意以汉人的嫡宗子担当制为由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孩,立为皇太子。可本日,玄烨为皇后所做的,是不是证了然他对皇后也情思甚笃?另有半个月前,玄烨神采畅怀的拥着荣嫔母女分开,这是否也说了然荣嫔之于他是分歧的?
小许子闻言迷惑,却也守着主子本分,只领命而去。
德珍没有力量开口说话,仅瞥了小许子一眼,小许子立马机警的噤声,只谨慎翼翼的扶着德珍回屋。
确切不易!玄烨本日便命令持服二十七日,前面又是接连好些日灵前举哀,以她本日不过大半日跪下来看,就知景象堪忧。更别说呈现妇人遇喜症状后,她又如何瞒过世人耳目?
汤药里仿佛加了糖浆,没有设想中的苦涩,乃至带了丝丝的微甜,德珍不由再次感念文白杨,也不由低头看着掌下的小腹,唇边掀起一丝恬谧的笑意。正兀自沉浸在对腹中胎儿的期盼中,不知小许子他们四人何时齐聚,一起跪下向她道贺。
德珍靠着临窗的大炕,半坐半卧,身上搭了件薄皮褥子。
张志高笑眯了眼睛,乐呵呵道:“德小主别惭愧了,主子可千叮万嘱了,要小主您放心养胎,其他的事主子会为您安排的。”欣喜数语,方才带着随行的寺人告别分开。
同顺斋外,得了文白杨叮嘱的小许子,在廊檐下眼巴巴的等望了多时,远远的瞥见秋林搀扶着德珍返来,顿时精力一振,向屋里欢乐大呼:“小主返来了!”边叫边跑下廊檐去迎德珍,却见德珍一脸虚汗,再想起文白杨的话,惊得他不由发颤:“小主,您……”
一时众相退下,西暖阁里也温馨了。
德珍手重放在小腹上,不解的看着文白杨,道:“大人奉告我,怀胎不敷三月尚是不稳,应当慎之有慎,为何要将此事奉告他们?”
目送小许子分开,德珍转头望向窗外,白纸灯笼照如白天,檐角的雪水迟缓滴落,似那龙凤红烛的烛蜡普通,也似女子晶莹剔透的泪水普通。
这却正中德珍下怀,当下顺水推舟,由玉玲扶出了灵堂。
德珍轻声一笑,道:“才两个多月大,那里晓得是皇子还是格格?”
文白杨肃手而立,道:“如果平常,德常在应在三月后,公家您有喜一事。但是此乃国丧期间,德常在要接连好几日陪灵,为防您过于疲惫落胎,或灵堂里人多混乱与您倒霉。以是主子觉得,不如禀呈皇上,明着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