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她终究开口,道,“那就像刚才那位大夫说的,我尽一尽人事。但既然生的是天花,大夫也看过了,说医不好,那我感觉,也不必再看了。我能做的,就是规复芙蓉苑之前的模样,让你们有人服侍,日子好过些。当然,我也会让人寻一些医治天花的偏方,给你们送来。剩下的,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郭氏也来不及与之计气了,径直往屋内走了去,细心地看大夫的神采。见他正在给姜氏施针,她不由冒充惺惺地问:“可另有得治?”
“老太爷真这么说?”郭氏虽觉匪夷所思,但又不敢不信。
撄宁早已想好如何应对。她上前一步,回道:“是阿爷托梦与我,奉告了我这些,让我务必帮帮长姐,帮帮卓家。”
姚赋兴很快撤了针,拜别分开了。
“嗯。”郭氏讪讪地应了一声。听他没有诊断出姜氏和撄宁乃是中了毒,觉得他不过一介庸医,她内心倒结壮了下来。
“当然能够!”姚大夫有医者仁心,也有路见不平的侠义心肠。他还奉告撄宁和姜氏,“姚某名为赋兴。柳川巷最后那一家便是姚某家。姚某迩来才在兴吾街天香楼劈面开了药堂,名作仁和堂,二位随时能够来找姚某。”
“这就要问大伯母了。”撄宁俄然抬眸看她,目光如炬,“阿爷说,我和我阿母染上天花,是大伯母害的!阿爷还说,只要大伯母肯给我们医治,就必然能医治得好。”
“你说……老太爷托梦给你?”郭氏固然惊奇,但想了想,竟情愿信赖如许的奇事。不过,她还是感觉好笑,“老太爷死了也还想着卓家先人,真是难为他了。可他为何恰好托梦给你,不直接托梦给阿瑶啊?”
“敢问姚大夫家住那边?”撄宁问,“来日若要呈堂证供,姚大夫能够为我们做个证人?”
郭氏想了想,沉寂的脸容看不出任何神采。
“您晓得?”姚大夫一惊,而后道:“的确是中毒!只是姚某医学不精,一时半晌,还看不出二位所中何毒。”
且不说上一世,就是祖父身后的这三年,郭氏对她和母亲做的,也充足她用命来了偿了。
“感谢大伯母,感谢大伯母!”撄宁故作感激地在地上连连叩了两个响头。
郭氏闷闷地“哼”了一声,倒是没有理睬。她迈开崇高的步子,不急不徐往屋外走了去。
郭氏听了,屁股已不自发分开了椅子,眼底不无惊惧。
撄宁说的虽不切当,但却说在了点子上。莫非真的是卓太傅在地下看不过眼,给她托梦说了这些?若不是,她又如何晓得说是“大伯母害的”?这牛鬼蛇神的事,还真叫人不敢不信。
“说说吧!昨儿你让张嬷嬷传给我的话,是如何回事。”郭氏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姚大夫不由抬高了声音,问:“是何人向二位投的毒?可要姚某为二位报官?刚才出去的时候,姚某看门上落了那么大一锁头,就感到古怪!”
“姚大夫美意,我们心领了。”撄宁向他伏身拜了拜,“但求此事,莫要张扬。”
她不会放过她。
“大伯母,”撄宁收起咄咄逼人的目光,俄然向郭氏跪了下来,求道:“您救救我和我阿母吧!既然阿爷在梦里说了,大伯母能救我们,那就必然能救!阿爷还让我转告大伯母,只要大伯母肯救我们活命,今后定还会给我托梦,奉告我一些无益于大伯母和卓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