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没送口谕去青梅山。”谢茂苗条的手指在大腿上悄悄敲击，“嗯，杨靖也死了，这事儿不会闹太久。就闹起来，和你们家里也没干系。――你留在王府放心养伤。”
乃至因着淑太妃的交谊在，除了杨皇后所出的嫡子谢琰，天子最看重的就是谢茂。其他几个皇子，哪怕是皇宗子，在谢茂跟前都要再退一射之地。
天子都被他气笑了：“你滚不滚？”
衣飞石看着他懒洋洋浑不吝的脸，心中实在升起了几分感佩。
子杀父，臣杀君，曰弑。
“那孽障如何样了？”淑太妃悄悄用指尖揉了揉额头。
天子闻言长眉一挑，目光冰冷地扫向跪在地上的杨上清。
……你还想把我从内阁踢出去！季擎一只手指着谢茂，睁大眼睛，呼呼喘气。
这是悄悄废了吗？这边上朝呢，他那边一刀子捅进杨靖心窝，闹得满朝皆知，还如何悄悄？不让杨皇后悲伤，把杨靖都捅死了，杨皇后能不悲伤吗？
就算是衣尚予遇见如许的事，也不见得会多管闲事，更遑论如信王如许，豁出本身的出息名声，去为陌生人讨公道。
年青的信王身量初长，年近古稀的老臣那里架得住他这一阵乱晃，差点回不过气来。
杨上清疏不间亲，此时不敢说话，唯恐催促天子反而触怒天子。那边朝中淑太妃的兄弟，谢茂的娘舅――林相可没闲着，林相先劝天子息怒，再说谢茂和杨后弟弟的事，那就是家庭内部事件嘛，就不劳烦诸大臣掺杂了，先散朝散朝。
他本觉得谢茂不过是个扶不起的庸人，却不想谢茂竟有这等心肠。谢茂杀杨靖是为私仇吗？不是。谢茂堂堂一等王爵，死在华林县的县令一家，县衙一堆衙差，乃至于徐乡的百姓，与他有半点干系吗？没有！他就是个光杆王爵，没有差使，朝政与他毫无干系！
“哦，我这儿被圈了呀。你想出去也没辙。”谢茂俄然一拍大腿，欢畅地说。
天子即位前就搞死了两个弟弟，即位后又把廉王、恒王贬为庶人，为了青史都雅，也为了堵住天下的纷繁群情，信王这个从小被他当儿子养的弟弟，是绝对不能出不对的。从他即位之初就给信王晋一等王爵的事就能看出，信王就是个哪怕谋反都能混条命留着的不倒翁。
谢茂被几个羽林卫架着，走了两步，又转头：“哥，他欺负我！”
――他还能如何吭声？他能在天子面前哭诉，要天子杀了信王给他儿子偿命？
――谢茂这是真的长得太好。看着他那张肖似淑太妃的脸，哭得眼圈红红的，明晓得他哭得假惺惺的，天子还是忍不住心软了，怒斥道：“你干的功德！朕不与你浑说，你犯下的事，自有宗正问你。来人，将信王押复书王府，圈起来！”
莫说谢茂杀人之前跟他打过号召，就算没打号召，谢茂也是他最倚重宠嬖的幼弟。杨家这是想干吗？死了一个世子，莫非还想皇室赔个一等王爵给他家？
这可真是……衣飞石心中有热流在彭湃，可又实在不晓得该如何描述谢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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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你就……返来了？”衣飞石堕入难以置信的恍忽中。
看着信王府里收支自如的下人们，衣飞石涓滴感受不到被圈禁的堵塞感。
他对于杨靖的手腕确切让人始料未及，可细细想来，另有更好的体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