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逻沙檀的琵琶但是买下来了?”左手边一席上,一个斜倚着的年青人懒洋洋地问了一声。当那中年人仓促来到他身边蹲下身子私语了两句以后,他才俄然坐直了身子,盯着杜士仪仔细心细打量了起来。好一阵子,他便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能有这般绝世珍宝,却本来是杜十九郎!快过来坐,你之前在东都安国寺和王十三郎那一曲琵琶,名声但是传到长安来了!”
一想到方才那从者奔出去讲是外头有人拿来一具逻沙檀琵琶时,内里有好几位贵介后辈收回赞叹,此中一人更是势在必得,那中年人闻言虽心中不悦,但还是强自打起精力笑道:“郎君如果嫌少,这代价不是不成以筹议。”
千宝阁便在西市的东北隅,传闻是自隋朝年间就在长安开了张,这百多年来源经风雨,竭尽尽力把根系扎在了浩繁达官权贵中间,因此哪怕这几十年来,大唐经历了一场又一场腥风血雨,它却始终耸峙不倒。而这三年一度的斗宝大会,亦是常常准期停止,一时会聚了来自各方的富商大贾云集长安。而那些达官权贵们固然本身不能出入西市,但下头尚未退隐的儿孙倒是每家都很多,就是再矜持的,也会派个把管事从者过来。
杜士仪见一旁的张简已经是目瞪口呆,他吐出了这两个字,便要将那琵琶装入皮郛当中,竟是回身要走。就在这时候,方才仓猝退走的那从者已经是领了一其中年人过来,那中年人乃至不及到杜士仪跟前便扬声叫道:“这位郎君,若肯出售这一具琵琶,敝仆人情愿出三百万钱!”
先是一百万钱,再是三百万钱,他岂不是占了张旭一个天大的便宜?
杜士仪见田陌大为讶异,而张简则恍然大悟,当下也不再解释,直到一个从者极其客气地将他引到居中一个老者跟前。见这老者正打量前头一人手中朱漆匣子里的东西,他便表示田陌把背上皮郛解了下来。下一刻,前头那老者便懒洋洋地说道:“就是几颗南海珠子罢了,成色算不得最好。要卖的话,万钱顶多了,一两半黄金罢了,想来定然不入里头那些高朋的法眼!”
发明杜士仪仿佛无动于衷,他不得不减轻了语气道:“内里毕国公家窦十郎君对这琵琶极感兴趣。毕国公乃是贤人母舅,尊崇第一,如果郎君肯出让,结下这一段善缘,此后必定出息似锦!”
杜士仪打量着那些围观人群中,偶尔有一二抱着承担谨慎翼翼到门口求见,继而被领出来,但门内也不时有人低头沮丧地出来,他不由微微一笑,随即就对张简说道:“张郎君,我们出来。”
当张简带着杜士仪来到此地的时候,眼看门庭豪奢,卫士寂然,他不由长叹一声道:“我辈纵使金榜落款,恐怕也是一定能踏入其间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