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贞观永徽年间,因南朝旧族秘书监颜师古建宅于此,而一样善于书法的欧阳询也住在这儿,更有著作郎沈越宾不约而同在此长居,三者亦均为江左士人,都人便常常称此为吴人坊。
“我和大姑母一块归去,阿娘也该想我了!”
颜宅地点的敦化坊位于长安东南隅,东至长安外郭城墙,南临曲江池、芙蓉园、慈恩寺。曲江流水蜿蜒,夹岸菰蒲苍翠,柳阴四合,碧波红蕖,依映敬爱,最是文人雅集之所。春秋之日,曲江附近权贵贤达文人雅士云集,游宴吟咏之间,佳句美卷流布远近。
说到这里,殷夫人便看向了杜士仪道:“杜郎君本日正巧来拜访,我倒是想拜托一二。嵩山卢公大名鼎鼎,不晓得可否让羡门子拜于门下?”
听着这番对答,杜士仪少不得考虑这殷夫人是谁,就只见劈面一门处,几个年青人簇拥着一名花甲老妇今后中缓缓出来。见颜真卿仓猝让道施礼,叫了一声大姑母,而这老妇一耳用绢帕包住,他不由心中一动,和王维王缙亦是赶紧拱手不迭。
殷夫人顿时讶异地挑了挑眉。她恰是颜真卿的长姑颜真定,高宗朝王皇后被废后,王皇后母舅柳奭亦是受连累被杀,而因为她祖父颜勤礼的继配柳氏乃是柳奭之妹,是以颜勤礼一度也被贬。而后武后当权,她因才学被选入宫中为女史,孰料苛吏残虐,又罗织罪名,欲置颜勤礼德配殷氏之子,她的叔父颜敬仲于死地。危急时候,她带着两个mm上殿陈情割耳明志,终究终究使叔父得以免死,但是她的堂兄弟,柳氏与颜勤礼所出五子,终究倒是毕生不得入仕。直到武后崩逝后,这一条禁令方才得以肃除。而颜真定因嫁殷履直,因此常被人称为殷夫人。
三位客人或鼓励或打趣,颜家兄弟几个不由大笑。就是殷夫人,亦是笑着招手表示有些不知所措的外甥到面前,悄悄按了按他有些肥胖的肩膀,竟是径直叫出了颜真卿的奶名:“羡门子,有志当然好,却不成光是口中说。如杜郎君抄书破千卷,这才得有本日。王郎君作诗如用饭喝水普通天然,方才气够顺手拈来。你从小都是我和你娘舅阿娘一块教的,你阿娘说现在你渐长,我倒是但愿你另拜一名名师。”
杜士仪还不及说话,颜春卿便点头说道:“诸科当中,进士科最难,帖经之才,能试明经的不在话下,但是杂文策论二道,却足以让人知难而退。我于博闻强记上自夸出类拔萃,但是诗赋却非所长,而策论也稍逊三分,不在文采,而在立意。”
那割耳鸣冤的旧事对于颜氏一家来讲,能够说是深深的痛苦,但也能够说是家声家声的最好写照。听得外人竟然晓得这段旧事,从小便是听着这些事情长大的颜家兄弟几个不免对这三位来客生出了认同感。特别是回京等待迁转的颜春卿便开朗地笑道:“这几天一向听人说杜十九郎博闻强记,进士科第一场帖经竟是考得比明经科的人更好,我本就想见一见,谁晓得竟是人奉上了门来!”
而那老妇含笑上了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