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三月三,我都会给十一郎和阿兄祈福求安然的,更何况现在另有琳娘和肚子里的孩子。”杜十三娘摇了点头,一手悄悄放在了现在已经显怀的小腹上。这个孩子从最后怀上到现在,她那种恶心呕吐的感受就常常有,一点都不像生崔琳那会儿的安稳。用崔九娘的话说,她这一胎必定是如同崔俭玄那样的奸刁拆台别扭儿子,就连崔俭玄在她面前也一向谨慎翼翼,仿佛真犯了甚么大罪恶似的。幸亏她身材向来结实,那段反应最狠恶的时候竟是熬过来了。
崔俭玄不解地皱了皱眉:“可就算那样,也已经结下仇怨了!”
杜十三娘和李氏这位婆婆相处极好,她又不是长媳,更不会闲来无事插手家中事件,因此崔承训的老婆,出身荥阳郑氏的郑七娘,崔錡新过门的老婆,出身天水姜氏的姜十二娘,大家都和她说得来,崔五娘这个长姊天然对她最最亲热。现在她用心岔开话题说了些崔俭玄的趣事,比及倦意上来的李氏去歇午觉,她和崔五娘一道从寝堂出来时,劈面就只见崔俭玄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朴了!”崔五娘暗幸杜十三娘胆色无双,却又机灵无能,不然就看崔俭玄这毛毛躁躁的,不晓得甚么时候会出事。现在当头浇了崔俭玄一盆凉水后,见报酬之讶然,她便摇点头道,“这世上没有永久的朋友,却也没有永久的仇敌。张说纵使对杜十九郎未存有美意,但那歹意倒是因为杜十九郎背后有源相国,有宋开府,而他授意范承明在蜀中搅动风雨,也更多的是冲着宇文融。”
就连杜十三娘也未能免俗。一大早,她和崔五娘会同去岁出嫁的崔九娘一起上了玄都观上香,还把崔琳一块带了去。牙牙学语的崔琳现在已经能说出很多连贯的句子,崔五娘也把她当作了本身的女儿普通。而杜十三娘又身子重了,是以崔五娘也不消乳媪,亲手把侄女抱在手中逗着,又让崔九娘一起细心关照着杜十三娘,比及终究上过香后,到后院静室用茶,她这才神情轻松了下来。
“阿姊真是的,玄都观一向都派着人在中间关照呢,再说我们带的人多,那里就会有人不长眼睛冲撞了嫂子!”
阿姊那样高傲独立的人,却因为第一次婚姻的错嫁而孑然一身……她对杜士仪清楚是有情的,可却向来未曾宣之于口。那杜士仪呢?杜士仪知不晓得?
“我?我当然是欢畅得很啊!哼,姓张的都不是甚么好东西,前有张嘉贞,后有张说,张嘉贞是明着构陷杜十九,张说是来阴的,最好张说也和张嘉贞一样下台,那就万事大吉了!宇文融和杜十九的友情不错,并且姜四郎的表兄李林甫,现在也已经官拜御史中丞,他们在朝,杜十九岂不是更舒坦?”
“十三娘,明天如何又出去了……哎呀,上巳节也不是必然要去道观上香的,人一多起来万一挤着如何办……”
“阿姊你就那么信赖他?”崔俭玄瞪大眼睛看着崔五娘,见她沉默地哈腰拿起结案桌上的书,复又捧在手中,他不由生出了一丝难言的怅惘。
“若不是祖母父亲和伯父接踵归天……”
而崔俭玄一向比及肯定老婆浑身高低没半点题目,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昂首却发明阿姊已经不见了。固然有些过意不去,但现在老婆孩子最首要,他还是把杜十三娘先送了回房,叮嘱了她好生先躺一会儿歇歇,旋即径直出门去寻崔五娘,可一到地头却扑了个空。待得知阿姊去了藏书楼,他方才拍了拍脑袋,又从速奔了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