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这一句话,杜士仪也就不再和小丫头持续磨牙了。他夙来是文武并行,打熬的好筋骨,裴宁亦是骑射超卓,所选侍从无一不是精干,但从成都到雅州这段山路走下来,却也无一不是面露疲态。当一行人到达雅州城下查验过所时,立时便有早些天就在此等待的雅州都督府属吏迎了上前,行过礼后恭恭敬敬地把杜士仪等人迎进了城。
“那好吧!”
那女童虽是一身典范世家小娘子的衣裳,但却戴着生羌常常佩带的那些银饰,特别是颈项上五彩辉耀的项链格外惹人谛视。而她那光辉明丽的笑容,如同量身定做似的头饰头冠,更是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可阿爷,你的身材……”
话虽如此说,杜士仪内心却已经决定明天说甚么都要把小丫头留在鸡栋关。贰内心清楚,在这类海拔渐高的处所,说是头疼脑热,但若不加留意,那小病就会变成大病,玉主子七岁,他不能因为心疼她思念父亲,顾虑本身,就铸成大错。
“去!虽则杨司马现在代我行都督之职,但我不能真的尸位素餐甚么都不管!我这一病也已经有些年初了,一时半会死不了!”
但是,等他来到了雅州都督府前院大堂,这才晓得司马杨玄琰并未在这等昔日公事来往的处所见杜士仪和裴宁一行人,竟是在本身在背面官廨的私宅另行接待。年方二十的他当然没有退隐,可身为世家后辈,却也不是笨人,现在模糊发觉到杨玄琰恐怕与这二位来使有些关联,赶紧令人通报往见。比及里头来人请了他出来时,他沿着那条不晓得多少年前修过的青石主路入内,却已经听到了里头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从益州到雅州,出成都,过广都,然后由蜀州新津,到邛州办完了茶引司诸事,再往西南而行,就进入了青山环抱的雅州地界。过了名山,行走于崇山峻岭之间,便只见一座关卡鹄立山中,扼守着进雅安的这条必经之路,这就是号称西蜀第一关的鸡栋关了。
这一起行来,和此进步蜀时所走的山路比拟,杜士仪更体味到了艰险,而本来对于要到雅州去看望阿爷镇静不已的玉奴,也因为路上的辛苦而变得有些精力恹恹的。所幸杨銛让杨钊一起跟着,后者极会逗弄照顾小孩子,再加上玉奴想着能够父女相逢,咬着牙硬挺了下来。但是,在鸡栋关驿馆当中投宿的时候,小丫头仍旧有些微微发热,这也让杜士仪非常担忧。
和繁华富庶直追两京的蜀郡成都分歧,雅州地处西南边疆,上百里以外的和川镇以及灵关镇外,便有诸羌,诸僚,林林总总的各部附属于各大皋牢州,时设时废,再加上紧挨着吐蕃,能够说,这里是除了姚州以外,全部巴蜀环境最庞大的处所之一。以是,到这里来担负处所官,夙来少有人情愿,这也乃至于那位在任上常常一病就是几个月的雅州都督卢奇,竟是奇异地稳稳铛铛做了三年的都督。
“四郎,你去,代我见过那位杜侍御和裴御史,说我虽身虚体弱,可既然二位贵使临门,还是想畴昔拜见,叨教他们何时才气抽出空来。”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杨钊拉着鲜于仲通连夜拜访了鸡栋关一个呆了三十年的老卒,给他这一行人都配了一剂药,道是一起前行能够不惧这山高路陡气候多变,而玉奴一觉醒来,却也是精力奕奕,死活磨着不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