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这么下去,杜望之迟早要被他的庶兄骑到头上去!
把杜黯之安设好了,杜十三娘便去了寝堂向赵国夫人禀报,可话才说到一半,外间却通传说,王缙来了。作为崔家的乘龙快婿,王缙这些年更加气质内敛,喜怒不形于色,但和崔九娘婚后两年却琴瑟调和,因此赵国夫人放下了心头一桩大事,倒也不太在乎这个半子虽在两京以辞采华茂名声远扬,却始终未曾涉足考场。反而,对于他明天未曾带着崔九娘来,她倒更体贴些。
不但赵国夫人立时喜笑容开,就连杜十三娘也欣喜地笑开了。崔九娘虽是大大咧咧的,结婚已经将近两载尚未有动静也满不在乎,但从赵国夫人到崔五娘再到杜十三娘,却都心中担忧。本日王缙不是遣仆人报喜,而是亲身来,这更让她们又欢乐又欣喜,比及陪着王缙说了一会儿话,又遵循赵国夫人的叮咛送了其出门,杜十三娘免不了笑着又道了一番喜。
“说甚么傻话!”杜十三娘嗔怒地打断了杜黯之的话,不觉得然地说道,“我还等着你一举落款,到时候给阿兄帮手,如何能让你被后宅妇人之见给藏匿了?她要如何去想是她的事,她如勇敢有二话,自有嗣卫王妃说话!好了,眼下不早,我先陪你回一趟胜利坊,免得转头还要走第二趟。”
“这……”杜黯之眼中闪动着又惊又喜的光芒,但想到嫡母韦氏的性子,他不由又有些踌躇,“父亲还好说,可只怕母亲反会是以不满,我还是……”
“黯之。”
“骑马骑马,他就晓得骑马!给我把他找返来写字,从明天起,每天不写完五百个字,不准他出门半步!”
“传闻本年户部集阅人最多,想着这是你的大好日子,我正巧到南市去,就看看能不能遇着,谁晓得这么巧,我一眼就认出你了。”杜十三娘笑吟吟地打量着现在已经和杜士仪差未几高的杜黯之,见其身材矗立眼神果断,不由对劲地点了点头,“我还恐怕你怯阵,看到你这么精力我就放心了!对了,省试期近,胜利坊不是甚么清净处所,你那母亲又是不费心的,还是搬到永丰里崔氏来住。这事情十一郎已经和阿娘说好了,我也已经对老叔公通过气。”
王缙仿若偶然地叹了一句,见杜十三娘面露怅惘,他便笑道,“我也只是随口说一句,阿嫂不消担忧。阿兄在外不能和我相聚,但起码还留得青山在,不像是岐王……”
这一天户部集阅日以后,多量白衫世子出洛阳宫的景象,恰是浩浩大荡蔚为壮观,散去以后,一时诸坊的酒坊饭铺人满为患。当一个年约二十许的青年和人群一道从宫门最后一起出了星津桥之际,他忍不住昂首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脸上暴露了欣喜的笑容,不自发地悄悄握紧了拳头。
当初杜十三娘曾经在樊川杜曲老宅催促杜黯之读书,虽不是远亲姊弟,但在杜黯之心目中,杜十三娘就和杜士仪这兄长一样,对本身有再造之恩。一晃他被杜士仪从幽州带返来,已经整整六年了。这六年中他垂垂弥补了暮年不甚踏实的根本,再加上师长得力,如杜思温这般常日他可望不成即的长辈也对他非常看顾,他那里不晓得这是人家爱屋及乌?为了能够酬谢这照拂之恩,他几近是废寝忘食地读书,现在终究快到了磨练的正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