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士仪带着十余亲随并南八驻马山中小道前,他不由想起了当初汉时那场闻名的白登山之战。那场大战,刘邦带领三十二万汉军追击匈奴,却中了匈奴的诱敌之计,在白登山被匈奴雄师围困七天七夜,断水断粮几近到了绝境,倘若不是陈平献计,说动了阏氏,单于终究罢兵,只怕建国不久的大汉就会晤临灭国的危急。而恰是白登山之战,使得汉朝在接下来的几十年内不得不疗摄生息,和亲匈奴。现在昔日的古疆场早已不复昔光阴景,就连凭吊也无从提及。
白登山西临御河以及采凉山,两山之间的山坳便是大名鼎鼎的汉白登道的一部分,北魏曾经在此设立关卡,更北面还筑有长城。能够说,和昔日的北魏都城平城,隋时的恒安镇,现在的云州城比拟,面前这座山头中那座模糊可见的木质盗窟毫不但仅是意味性的意义。身处山前,杜士仪目测白登山约摸不到两百丈的高度,心中便有了计算。
“你说得没错,朝廷是四十余年未曾复置云州,但现在既然起意重修云州城,复置官属,你觉得朝廷就会任由这白登山中还是为尔等占有?”杜士仪一面说一面策顿时前了一步,不等那大汉开口答复,他便减轻了语气说道,“方才我这部偏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本日我归去,也许一时何如尔等不得,但是明日还会有李长史崔长史卢长史,莫非你们要比及真正被朝廷列名为乱臣贼子,子子孙孙全都是乱臣贼子,这才善罢甘休?”
此话一出,那大汉顿时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了杜士仪好一会儿,继而便嘲笑道:“那又如何?山高天子远,便是云州长史,还能管得着我白登山中不成?”
“你要有胆便随我来!只不过,这山路崎岖马匹不能行,你若跟不上我,便怪不得我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杜士仪的词锋之利,就连比起那些老一辈的也不逊多让,那大汉固然识文断字,可常日只和山中那些人,顶多是来往的商队打交道,如何对付得下来?他被杜士仪所言的那种结果说得心头格登一下,耳畔又听到了接下来的一句话。
究竟上,纵观全部开元,边疆战事不竭,内部兵变不休,而天灾天灾也向来就没有少过。只不过,和其他期间比拟,大多数处所闪现的都是一副乱世气象,大多数百姓都能勉强得一个温饱,这已经是很可贵了。但是,在云州这类曾经被朝廷放弃了长达四十年之久的处所,天然就属于例外了。以是,不止是一座云州城中有住民。遵循张耀的话,东北的白登山中,就有一座人数达到两三百人的盗窟。
开元年间,乱世承平,百姓安居乐业,因称开元乱世。这是后代统统史乘上对这一期间的总结。
这个处所,必然要拿下来!
“恰是。”
足足好一会儿,里头方才传来了一声长叹:“多少年没听到过云州长史这个官名了?老朽腿脚不便,杜长史可登门直入与我说话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