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就这么归去,死者加上伤者四五百不说,并且还也许会在归程碰到云州兵马,与其如此,还不如赌一赌!
他当即对摆布叮咛道:“传令,擂鼓!”
杜士仪晓得,现在不是担忧王忠嗣和罗盈侯希逸那边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便对固安公主说道:“阿姊也忙活了一天,先去歇息吧。”
而现在倒伏城墙上的尸身已经按照敌我辩白了出来,附属于云州的死难士卒天然是被运到城中早已特地辟出来的停尸之所临时存放,等来日打完仗再行厚葬。至于那些仇敌的尸身,遵循杜士仪的叮咛,措置就简朴卤莽多了。杜士仪命令将统统尸首割去首级后都丢出城外,旋即将统统首级吊挂于南面城墙之上。加上此前那些城门上悬着的已然风干的胡匪首级,竟是显得这一面城墙如同鬼门关似的阴沉可怖。
“也好!”
就是这一念之差,郁罗干在后半夜翻来覆去只睡了浅浅的一觉,终究还是在外头一阵嚷嚷声中一骨碌翻身起床。脑袋有些发胀的他没能听清楚外头叫唤的究竟是甚么,但他还是立即穿戴整齐出了毡毯搭出来的临时营帐。但是,当他看清楚那座昨天下午还印象深切的云州城时,也忍不住为之瞠目结舌。
下午那一场大战,固然固安公主地点并非战况最狠恶的处所,但这位昔日和蕃公主还是明显为流矢射中,再加上数月前的那场劫杀,她现在的神采微微泛白,但仍然掩不住那欣悦的笑容。
“睡觉,当然睡觉!这一场瑞雪来得是时候,我总算能睡个安安稳稳的觉了!”
“那丝绵一两都是天价,那里是那么轻易得的?是江南运上来的木棉,杜长史贤明,早早在都督府库房中囤积了好些,这会儿就用上了。”分发棉衣的一个男人笑着讲解了一句,可紧跟着,他就感觉有甚么冰冷的东西掉在了脸上,迷惑地伸手一摸,他便立即昂首看向了天上。这一看,他立时失声惊呼道,“下雪了!”
一向存眷着气候,始终没有寝息的司马承祯几近是满城中第一个发明飘雪的人。他竟是忍不住连笑了三声,这才对催着他寝息的司马黑云说道:“天降瑞雪,雪封云州,那些打云州主张的人,怕得要崩掉好几颗牙了!”
“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世人方才一轮一轮接力,忙得满头大汗,现在一停下来立时感觉北风砭骨。因此,当看到一行人背着大包裹上来分发衣裳,有的人忙不迭地往身上裹,也有人猎奇地抖开瞧看,乃至另有人大惊小怪地嚷嚷道:“这衣裳摸上去好丰富,是丝绵?”
“幸亏司马宗主来了,不然若这么一场雪不期而至,那帮虏寇当然不好过,只怕云州城高低也不会好过!也幸亏幼娘早早就从江南调拨来了多量木棉所制冬衣,不然单单是那些毛皮,要供城中高低保暖却还力有未逮。只但愿王忠嗣那边也能对付畴昔。”
“退兵?这大雪纷飞,把我们的退路也一并给封了,现在退兵,你是想要我们就此冻死?只要攻进云州,想如何御寒便如何御寒,我们没有筹办,他们莫非就会有筹办?传令下去,令统统人躲到马匹下头御寒,明日一早,把带着的那些羊全都宰了,喝过羊肉汤和缓了身材立时攻城!”
“吐屯,还要持续攻城?”
司马黑云不晓得那很多大事理,但向来最是爱护仆人的睿智,闻言自是好不欣喜,但随即便苦口婆心肠说道:“先生,都已经快半夜了,既然已经下雪,你就从速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