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用力摇了点头后,终究又再次打起了精力:“温兄,事不宜迟,带我回雁门吧!我不过一介坐井观天之徒,隐居山中不过是为了避祸,也好真正静下心来读你借给我的那些书,又不是真的筹算隐居一辈子。”
“当年娄相国进士落第,却应猛士举,我没赶上那样的好时候。我既是一介寒微知名的百姓,又长得五大三粗全无读书人的高雅,哪位使君肯提我拔解,还不得被本地世族给喷死?温兄不必劝我了,男人汉大丈夫,功名直中取,不成曲中求。要让我学那些游走公卿之门,投书干谒只求一官的禄蠹,我却不屑为之!”
“云州杜长史转任代州了,就是一个月前的事!因为这事,我忙得团团转,以是拖到这个时候才来见你……”
温公理自以为在宦海浸淫了几十年,那好辩才气够把杜士仪这位年纪悄悄却经历颇多的代州长史说动,谁晓得在张兴面前却被一个劲地被噎住。目睹得对方诚心肠长揖施礼,他忍不住气急废弛地跺了一动手顶用来帮助高低车的拐杖。
“如何,是感觉杜使君不该半途而废?我奉告你,如果他真的穷追猛打,那才是……”
此话一出,温公理顿时为之气结,指着彪形大汉就痛斥道:“张兴,从甚么军,你一个精通经史子集的读书人,不好好从考场求出身,却恰好要到前头学莽汉厮杀,你阿爷若在,岂不是会被你气得暴跳如雷?”
这天一大早,他交代了家里人以后,便挑了几个亲信前去夏屋山。这一程没有官道,只要崎岖巷子,他年事又很不小了,终究到达山前时,已经是气喘吁吁。现在步入了仲秋,山中本就更冷,即便几个精干仆人预备了滑竿背他上山,那阵阵山风仍然让他叫苦不迭。当他终究来到了那座竹屋之前的时候,竟已经是时至傍晚了。他亲身上前拍门,足足好一会儿,里头方才传来了一个笑声。
“你……你气死我了!你晓得别的隐逸那都是甚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