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昂首看了聂萧一眼,将酒坛一摔,从凳子翻上了桌面,抬脚一跳,避过了对方的齐砍,看那少年将大氅一甩,暴露腰间的刀,刀光陡起,只闻一声刀啸,少年便稳稳站在了地上。
打斗好久,两边互有伤亡,此时堕入了僵局,正在对峙时,忽见楼上走下一个身穿玄色大氅的少年,看那少年高鼻深目,面庞漂亮,是个混血儿。看他神采刻毒,一双眼睛竟是紫色的,薄薄的嘴唇悄悄爬动,渐渐说道:“你们打搅到我歇息了。”说完便走到酒柜上拿了一坛酒,也不管现场的环境,拍开泥封就喝了起来。
慕容乐一到神都便先来到了这红袖楼,他坐在椅子上,左拥右抱着两个妙龄女子,听着那莺莺燕燕之声,满面春光。
聂萧有些发楞,只因方才这少年出刀之时,就连他也只是看到刀影一晃罢了,其刀法之快,动手之准,令聂萧深感佩服。
本来女皇即位以后,这景教便蒙受打压,一度靠近灭亡,后有景教和尚募得巨资为女皇制作“天枢”,又将教义佛化,因此获得女皇支撑,持续生长。
只见那是一家装潢非常富丽的客店,门外栓着一排骆驼,门上的招牌用胡汉两种字体写着“四方客店”,此时店内正有两批西域人在打斗,一方戴着头巾,穿戴长袍,手里拿着弯刀,另一方则是穿戴短摆布衣,手里拿着圆盾和短剑,两边围着中间桌子上的一个铁盒,仿佛是为了争夺那铁盒而产生的抵触。
此时聂萧走进景寺的殿堂中,只见堂内墙上与天顶皆有景教神话的壁画,正中间挂着的庞大十字架,聂萧当即拜了一拜,他虽不信奉景教,却对各种宗教都非常尊敬。
慕容乐笑道:“人不风骚枉少年,聂兄爱酒,我爱美色,你我都是风骚之人。”
酒是交朋结友的好帮手,排解苦闷的清泉,却也是穿肠的毒药,忧愁的丝线。
胡人老衲合十对聂萧说道:“愿阿罗诃保佑你,不知这位施主有何事?”
慕容乐笑道:“不消担忧我,我们申时见!”说罢便大笑着一头栽入那烟花丛中。
聂萧不像他那般好女色,只是在一旁喝酒,幸亏这红袖楼中的酒还算得上香醇,才让他放松了几分,没那么不安闲。
胡人老衲道:“老衲恰是。”
聂萧喝下一杯,只觉这酒闻起来浓烈,饮在口中却非常暖和,缠缠绵绵,回味无穷,忍不住道:“何故解忧,唯有杜康!”
聂萧并不恶感这烟花之地,只是他记得戚沧海的教诲,酒色财气乃是最为伤人之物。
世人不知产生了甚么,只见那齐攻少年的四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的火伴悄悄一推,这四人便倒在地上,这时鲜血才如喷泉般射出。
聂萧走向殿堂中的一个胡人老衲,恭敬道:“向大师请好。”
聂萧心喜道:“寒冬飞雪人不离。”
打斗的两方人本就杀得眼红,此时见这少年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当即大怒,当头的四人齐齐向着那少年攻去。
聂萧沿着洛水前行,看着那碧波泛动,船行悠然,只觉表情镇静,他一起行走,来到南市四周的修善坊中,此坊的住民大多数都来自西域,因此又另有一番风情。
阿瑞耳点点头,道:“本来是聂施主,戚施主曾与我提到过你们两姐弟,不想本日得以相见,施主公然气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