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夫脸上又堆出了笑容,也顾不得客气了,直接向明文学拱手道:“正要向明文学就教。”他吃紧地将病患的环境说了一遍。
待沛王一行走后,太医们便繁忙起来。一边会商将士们的伤病环境,考虑能够用到的方剂,又忙着去查抄药材是否齐备。
明文学对沛王笑道:“沛王且先行一步,部属这伤,虽无大碍,到底不太都雅。太医们正忙着,刚才部属并不敢劳烦他们,既然赶上了田大夫,恰好请田大夫帮手看看。”
他满怀苦衷,一边低头疾走一边擦汗,突听一声号召:“田大夫为何满面忧色”
他一向惊骇,却又不敢去想的事儿,终究被田大夫说了出来,本来忐忑的心,反而感遭到了一种很奇特的安静。
田大夫一看这步地,内心便是一沉,不过他很快便盘算了主张。
男女授受不亲。
武敏之仍在望着武如月。
武敏之定定地望着武如月的手。
听到患者裹了三层被子,正在焐汗,但是这汗却如何也出不来,明文学顿时神采大变。
“鄙人并不擅治外伤,敢问明文学这伤……”田大夫虽忧心如焚,但承诺为明崇俨诊治在先,只得按捺住表情,先体贴他的伤势。
田大夫连着叫了两个熟悉的太医,见对方连对付的工夫都没有,暗叹一声,忧心忡忡地甩手走了。
沛王又叮咛田大夫:“我先去处外祖母存候,再去祭拜姨母,完了再去看望表兄。明文学若安妥了,便去表兄处寻我吧。”
明文学却主动转移了话题。
固然说性命关天,但得病的既不是荣国夫人,也不是国公夫人,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如何能与那些浴血疆场的将士比?
明文学细心打量了他一番,问了句:“刚才便看田大夫面有忧色,现在又是这般模样,但是国公府上出了甚么事儿?”
田大夫看了明文学一眼,俄然想起他不但擅鬼神之术,医术也相称了得。贤人的病,虽有太医卖力,却也很信赖他。传闻他懂很多奇奇特怪的偏方,听起来匪夷所思,却比太医的方剂还管用。
她会不会,也感遭到彻骨的冷?
他落空得太多,实在不想再落空……哪怕,这只是他的胡想,也不想落空。
沛王觉得是哪个婢子,放下心来:“既然如此,忙你的去吧。”
田大夫愁眉苦脸地“嗐”了一声。
她有没有,也巴望抓住一双暖和的手?
他看了武如月一眼,又一眼。
田大夫忙道:“禀国公,老夫才学疏漏,但昭陵好几位现职太医,不如……”他咽下了前面的话,谨慎地以探听的目光看着武敏之。
又下雪了吗?
该死,明显每日都会回味一遍的,此时的他,竟然却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她于他有拯救之恩。
田大夫不晓得该不该说,支吾了半天,含混道:“是女眷,但不是老夫人,也不是少夫人。”
他仿佛又感遭到了冷,彻骨的冷。
当日,他走在冰天雪地里,她向他伸出了暖和的手。
沛王看看明文学又看看田大夫,点道:“也好,过两日便是献俘典礼了,明文学这伤,到底有碍观瞻。”他一见明文学的脸,便忍不住想笑,“田大夫,明文学这伤就交给你了。献俘典礼上,他可不能再是这般模样。”
明文学与田大夫躬身施礼,待沛王一行走远了,才直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