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别人不知,她却晓得,月娘是个好孩子。
六郎本日能在马球场上纵横驰策?圣上能与姊姊在后宫恩爱厮守?便是姊姊,圣上病弱,脾气不免古怪些,几孩儿到底年幼不知事,倒也倒罢了,姊姊你我倒是一母同胞,你怎不想想,若不是我手中握有权势,你的儿子周国公,能有本日之统统?
皇后携顺娘同乘本身的步撵,顺娘谦让了一番,也就随了她。姊妹二人一起无话,内心却都有些沉闷。均想着,平日怎未发明,这宫中竟这般沉寂?静得两人之间的氛围仿佛都呆滞了。及至到了马球场外,马蹄声号令声擂鼓声惊天动地,突破了这沉寂,姊妹二人的神采同时一松。
皇后大要被骗真看球,眼角的余光里,却只要顺娘的脸。顺娘微浅笑着,不愠不恼,仿佛倒是经心专注于场上的比赛。皇后内心一软,暗叹一声,终究说了声“赐座”。顺娘仍然笑着,道了声“谢皇后”,便款款地坐了下来。
皇后的话未完,沛王的马已经来到了看台下,他纵身跃上马背,将球杆扔给了身后的侍从,小跑着上了看台。皇后端坐着,含笑看着沛王。沛王行至皇前面前,恭敬地行了礼:“孩儿见过阿娘。”
沛王应了声“是”,却并未退下,而是对太子一礼,又行至顺娘身前,密切地唤了声“姨母。”
底下的话,她仿佛没想好如何说,考虑半日,只抿嘴一笑,颊上却浮起了两抹绯红。
皇后点了点头:“起来吧。”
顺娘如此,皇后内心反倒踌躇起来。不管圣上如何,姊姊的确是一向站在她身边的。就算她有了私心,或许也该了解几分。毕竟,她也落空了......想到月娘,皇后内心一刺,别人都道她恨月娘,后宫那么多女人,她恨甚么呢?若都要恨,恨得过来么?
一刹时,皇后俄然感觉心灰意冷。
她细心想了一想,不觉自嘲地一笑,七八岁的六郎,在她面前,仿佛也是现在这般老成模样,到处与她透着陌生?
“谢阿娘。”沛王仰起脸,一脸的汗和灰。皇后忍不住嗔道:“跟个猴儿似的,还不快下去洗洗。”
进了球场,黄土飞扬,苦战正酣。是太子弘队对阵沛王贤队。弘身子不好,只在看台上观战。贤不但亲身上场,更是阵中主力。
姊姊你的确为我做了很多,可我,能给你的,已经都给了。姊姊你为何,还不满足?你为何要如此贪婪?
权势!她的确对权势感兴趣。若不是大权在握,五郎,六郎,七郎,八郎,姊姊,阿娘,她身边的统统人,怎会有如此舒心的日子?
还是皇后突破了沉默:“算起来六郎本年一十三岁了,前几日还上折子要求出宫建府哩,算是长大成人了。在我面前,这孩子一贯老成。我常常忘了,他只得一十三岁,以是常将他当作大人对待。谁想在姊姊面前,他倒也不象一十三岁,倒象是个七八岁的孩童。”
皇后久久地望着他,望得沛王有些惊奇了,她才点头道,“去吧。”沛王对顺娘挤挤眼睛,一溜烟儿跑了。
顺娘替沛王捋了捋头发:“是姨母不好,姨母惦记取六郎这场比赛,一夜未眠,半夜才恍忽睡了畴昔。谁晓得夙起竟睡过了头,故而来晚了。姨母给六郎陪不是好喔?姨母固然来得晚了,不过六郎在马背上的英姿,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六郎真短长,真不愧是姨母的六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