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敏之愣住笔笑少:“希美兄谬赞。”他后退两步,也认当真真地看了一遍本身的画,点头道:“旁人或许少不得要谦善几句。我一贯是个厚颜的,便当真收下了。”听他语气,明显表情极佳。
刘祎之也应景地笑道:“那你我还日日登门打搅,岂不是太没眼色了?本日还要去么?要晓得新妇没准已经怨上我们了。”
到得国公府,门房通报出来,倒是魄渊迎了出来。一边将刘祎之往内里内,一边解释:“我家阿郎正在园中作画呢,因正在要紧处,不便出来迎客,望刘学士包涵。”
武敏之对着虚空笑了笑,低头抓紧涂抹了几笔,搁笔笑道:“不瞒希美兄,平日我虽不敢与承胄兄比,不过本日这画,自认倒还不差。待承胄兄等人来了,倒要让他们好好评评。”
武敏之道:“希美兄公然好见地。”
另一个婢子奉上了热水面巾,趁武敏之净面洗手的工夫,魄渊命人将笔墨收了下去,再用墨玉镇尺,将那幅画卷的四角,谨慎地压了起来。
韩国夫人如何,本来与他无关。老友讳莫如深的家事,也轮不到他置喙。但是,阿姊虽鄙人,但身为尚食局典药,同居深宫,夫人或许还是有些印象的。
刘祎之摆手笑道:“无妨。”又道,“常住兄倒好兴趣。”
武敏之高兴,魄渊的话仿佛也比昔日多了些:“刘学士有所不知,因这两日,园子里的菊花开了。阿郎说,开得不但比去岁更艳,便是这几年来,也未见过开得这般描述的。是以来了兴趣,回府后就待在园子里,已经画了好些时候了。”
刘祎之面色微热,却也不解释,只淡淡一笑。
李嗣真等人,身居前朝,对后宫之事从不存眷。但因为姊姊的原因,刘祎之却特别敏感。
武敏之立在花从中的八角飞檐凉亭间,正埋头挥毫泼墨。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在一片姹紫嫣红中更显出尘。刘祎之虽同为男人,一贯是见惯了他的,此时仍不觉一怔。
他本来觉得,武敏之画的应当是这园中的菊花,没想到,却并不是。他站在那边,持续看武敏之运笔如飞,好一会儿,才问道:“常住兄所画,但是佛经中弃老国缘的典故?”
说话间,恰好到了一十字路口,两人拱手道别。李嗣真头也不回走远了。刘祎之被震惊苦衷,仍站在原地未动。他望着远处,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终究一抖马缰,踏踏踏径直往国公府的方向去了。
李嗣真点头道:“提及来,确是好多年未见常住兄这般描述了。”停了停,他又道,“据我所知,宫中较着并无值得他如此欢畅的事儿。不知希美兄可有甚么动静?”
终究进于园子,刘祎之只觉面前一亮。铺天盖地的菊花,色彩分歧,形状各别,延绵数十米,公然是好风景。
武敏之听得魄渊通报,抬眸扫了刘祎之一眼,朗声笑道:“希美兄来得倒早,快来看看,我本日这画如何?”
李嗣真摆布看了看,才点头道:“魏国夫人能入土为安,确是了结了常住兄一番苦衷。但是否值得欢畅,却难说得很。常住兄好轻易从昔日中摆脱出来,你我还是莫要提这话头的好。”
刘祎之定定神,谨慎地行至武敏之身边。看月奴没重视他,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仔细心细看了几遍武敏之的画,赞道:“不错,不错!依我看,便是与承胄兄比,也差不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