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娘一贯和顺,不说好歹。但我晓得,你内心一向怨着我,怨我偏疼媚娘,到处只为她考虑,为了她,不吝置其别人不顾。”荣国夫人揾了揾眼睛,“可顺娘你怎不想想,现在我们武家,可不都因媚娘,才有的本日?她好,我们一家子,天然都好。她如有个好歹,我,你,敏之,却又靠谁去?我已是这把年纪,还能活几年?繁华繁华,我都这把年纪了,天然是不在乎的。顺娘你已四十出头,想来,很多事,也已看破无所谓了。只是敏之,他还年青,他的将来如何?另有琬儿,他才多大,他的将来又如何?顺娘就不为他们想想?”
荣国夫人一惊,看顺娘不象开打趣,怔了半日,颤声道:“此话当真,媚娘果然……这话从何提及?”
她不晓得两个女儿之间产生了甚么事,问顺娘,顺娘说没事。问媚娘,媚娘说既然姊姊说没事,天然便没事。可顺娘回府这么多天了,宫里竟然不闻不问。这在之前,但是从未有过的事儿。她怎会信赖没事儿?
荣国夫人皱眉道:“这很多年来,我们娘仨是如何过来的,你也清楚。说是相依为命,一点也不为过。媚娘身份高贵,到处照顾你我,另有敏之,自不必说。但若没有你这作姊姊的帮衬,她又如何能走到本日?小时候,娘与你姊妹算命,多少相师都说,你姊妹二性命格独特,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必须得相扶相持,方能有好成果。你也瞥见了,当时你嫁入了洛阳贺兰家,你妹子进了宫,姊妹分离两地,成果如何?你年纪轻简便守了寡,你妹子在宫中郁郁不得志,那里有个顺利的?及至厥后,你们聚在了一处……”
她的眼中俄然有了泪。
荣国夫人皱眉道:“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何况又不是甚么大事,我那里还记得?”
韩国夫人抿嘴笑道:“阿娘说的是,这话从何提及呢?”她想了想,“阿娘可曾记得,顺娘十五岁那年,阿娘得了块可贵的布料,为顺娘裁了条新裙子,原是让顺娘在及笄礼上穿的。”
韩国夫人点点头:“我当时固然很舍不得,但是不想让皇后悲伤。及笄礼刚完,便脱了下来给了她。“她出了会儿神,渐渐地问道,”阿娘可记得皇后是否穿过这裙子?”
之前顺娘从未思疑这些相师的存在,现在却忍不住在内心嘲笑:不知这些相师有没有奉告阿娘,天下万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并且女民气性,最是难测,哪有个悠长的?
阿娘这般年纪了,韩国夫人本来不想让她担忧,可现在看来,不解释清楚,阿娘怕是不会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