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晤——”谢云点头笑道：“我闻太原王氏，固然乃五姓七望之一，家世阵容却早已不如崔、卢、李、郑四族。太原王氏，四姓得之为美，故呼为鈒镂王家，喻银质而金饰。”
“但愿能借万兄吉言。”谢云闻言粲然一笑，他斜斜瞥了万晨一眼，悄悄敲着案几，淡然道：“实在我很奇特……我与万兄之间，只能算是一面之雅，点头之交。但为何万兄仿佛对我……非常照顾呢……”
“哦？”谢云笑道：“倒是愿闻其详……”
“谢兄这么想便是大错特错了。”万晨摆摆手道：“太原王氏自入唐以来，固然已远远不如崔卢李郑四姓，但在本朝天子年间，门内杰出后辈倒是极其可观。”
万晨正要出言，俄然闻得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大喊:“看——河西军进京了。”
谢云打量有顷，点头笑道：“如此说来，太原王氏的确是书香家世，五姓七望倒也确切名不虚传。”
万晨转头笑道：“谢兄若觉得太原王氏仅仅出几位诗宗才子，那便又错了。王氏现在在大唐军疆，也是能才辈出。除了河西节度使王倕以外，现在的河东、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北庭节度使王正见也都是太原王氏后辈。大唐沿边十镇，王家独占其四。”
遵循大唐的常例，边陲将帅若入京献俘，天子则会惯例答应他们的车驾从正大门御道通行，以示光荣与尊宠。
“这就是河西军的马队么？”两人的重视力被街上的喧哗声所吸引，各自从窗帘后探出半个脑袋向下张望。
万晨微浅笑道：“这河西王帅出自太原王氏，乃是五姓七望之一的高门大族。”
老百姓都是好热烈的。从明德门到朱雀门之间的五千米长道，现在已是各处人群水泄不通，彼其间项背相望，摩肩接踵。街上阵阵锣鼓声不断传来，显得非常喧哗。
万晨先是一怔，旋即脸上翘起一丝笑意道：“两皇后，四镇节度使，如云般浩繁的才子佳士，无数的三公宰相。不王而王，这就是太原王氏。”
这是谢云两世为人贯穿的小事理，不管是甚么热烈场合，跟百姓抢位置不过是自找费事罢了。
临街蒹葭楼上的一个雅间里，谢云与万晨相对而坐。
河西节度司可算是盛唐建立最早的军事督理地区。唐睿宗景云二年，贺拔延嗣为凉州都督充河西节度使，自这时起才有了“节度使”之号。自开元以来，河西节度使又兼任赤水九姓、本道支度营田、经略使、长行转运使等使职。集河西道诸州的军事、营田、财务大权于一身，可谓显赫非常。
“呃……他们竟都是太原王氏的后辈？”谢云嘴巴一张，一下子就愣住了。
作为长安第一门，明德门的建制是最初级的五门道。此中最东西两端的大门专为车马出入通行，中间二门则供行人出入。至于正中的门道，则是专供天子通行的御道。
初生的朝阳踏着云霞而来，挂在明德门高高的屋檐上。
谛视着面前青烟袅袅的茶炉，满脸澹泊之色的万晨微浅笑道：“谢兄真是思虑殷勤。若非你发起到这楼上喝茶观街，恐怕我们现在也不免有被挤之祸。”
谢云昂首望去，纛旗下地正缓缓策马而行的恰是河西节度使王倕。他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身子高高瘦瘦，披戴着明光大铠高踞顿时。整小我显对劲气风发、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