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更加不像是一个儒生,倒像一个游侠。
如当代风日下,纲常伦理几乎崩碎。
沐小葵固然不懂李友白何故至此,但是对于他的侠客行,倒是非常佩服。
但是他的内心却更加的通透。
背上行囊,拿了一壶酒,一把剑便上路了。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自古逢秋悲寥寂,我言春季胜春朝!
他像是统统前人的影子。
文人握的是笔杆子,那心眼儿也就跟笔杆子普通大。
沐小葵盯着远去的李友白,问道:“今晚得月楼,我们还去吗?”
现在酒喝完了,剑也断了。
秀才变成了穷酸墨客。
可都是诵前人的诗,写前人的字!
他的笔墨之下,皆是前人的神形,就像是二王,柳公权亲身所写普通,没有半点是他李友白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姬尘不晓得他的身份,但是仰仗这一点,便足以订交。
不鸣万人待其鸣,一飞万报酬其震!
姬尘顺着沐小葵的指的方向望去,一片枯藤老树,点点昏鸦。
李友白杯中的酒已经喝完,他伸手去拿酒壶,却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来。
再细心一瞧,原是一座高九丈的佛头,只不过被庞大的枯藤缠绕住,见不逼真。
李友白已经走了十年的路,看过很多,听到的也很多。
但是他的脚步还是没有停下。
每一片波纹都有一轮明月沉在此中。
姬尘说道:“去!必然要去,你就不想尝尝得月楼的酒是甚么样的滋味?”
他的路,像是侠客行。
希冀越大,绝望也就越大!
吟诗作赋,笔走龙蛇!
李友白无法的说道:“我另可被别人称呼小儒生,也不想别人称道一句小儒圣!”
可文人毕竟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颠覆不了这六合。
姬尘道:“去,兄台请我,怎能不去。”
姬尘轻道一句:“他来了。”
“看!那是甚么?”沐小葵指着远处问道。
君子死而冠不免。
是啊!此时的李友白穿戴一件白透了的长衫,如何看都是一个穷酸墨客。
可文人骚人却都腆着脸来此,谁让沉月湖上有一座得月楼呢!
得月楼一掷令媛,三人身上的银两加起来,都不敷渡得月楼的船。更别说喝得月楼的酒。
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
沐小葵和姬尘就站在湖畔等着,如果常日,沐小葵早已经不耐烦了。
李友白即便不修面貌,但是唯独缠在头上的青白头巾,倒是干清干净,端端方正。
美不堪收!
落日西下,沉入西山。
陈琳的笔,伐不了曹操的魂!
如果获得花魁的眷恋,怕是不枉此生!
李友白说道:“兄台就不担忧,我付不起钱。”
落日下的湖畔,温馨温馨,秋风缓缓吹来,温暖柔嫩,朵朵朝霞映红了天涯,秋虫躲进寥寂的草丛。
李友白思考着,眼角瞥了一眼,忽的瞥见身边的白纸,笑了起来,说道:“两位请我喝酒,便是有缘,两位若不急着分开并州,我请两位去得月楼中一叙。”
陈琳的《讨贼檄文》,洋洋洒洒数千字,若大河澎湃,又似银河落九天,一字一词如长戟百万。
沐小葵回身望去,只见一人濯濯如秋月柳,正缓缓走来。
只能自嘲一句:百无一用是墨客。
那曹操仰仗官渡一战,而立霸主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