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绰在一旁察言观色,见着周元正的样便晓得红袖弹奏的这曲梅花引投了他的意,而目光一瞥,见着徐仲宣已经是在吃第二块槐花糕了,且面上神情也有些恍忽,不晓得在想些甚么,因而他便笑道:“这槐花糕可还入得徐侍郎的口?”
屋中本来坐着的三人此时悉都起家站了起来,昂首施礼。
打趣完以后,他已是伸手拉了徐仲宣,笑道:“便是你家中再有个美娇娘等着你,说不得本日也只能陪陪我这个糙汉了。走,走,同我一块儿喝酒去。”
杜岱此时已是问着:“敢问中间是?”
沈绰笑了一笑,随即便转头叮咛着张掌柜:“跟厨房里说一声,装了两盒子槐花糕,待会给徐侍郎带归去。”
槐花本味苦,可贵的这槐花糕非但是不苦,另有丝丝甜味在内。中间最内里又裹了一层玫瑰酱,清冷甜美,吃在口中,回味无穷。
徐仲宣自进屋以后,早就是不动声色的将屋中各处都扫视了一遍。但见香焚宝鼎,花插净瓶。酸枝木镶大理石圆桌上放着水晶荷叶式大盘,内里满堆百般时重生果。旁侧又有一架酸枝木绢纱刺绣玉兰锦鸡屏风,前面模糊可见一张琴案,上面放着一张素琴。
“我与他父亲有些渊源。”周元正面带浅笑,但却也只是含混的说着,“以是阿绰也算得是我的世侄了。”
醉月楼位于城东,周边杨柳依依,又有一株槐树,正满树开着洁白的繁花,闪动如银。
自始至终,唯有窗外那树紫薇花开的芳香光辉。
半晌以后,但听得几声极轻的环佩叮咚之声,又有一阵非兰非麝之香传来,随后便听得琴音如流水,缓缓的自屏风以后响起。
徐仲宣抬眼望了过来,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笑意:“沈公子言重了。能与沈公子再次相见,徐某心中甚悦。”
旁的倒还罢了,徐仲宣见着那盘槐花糕,不由的就想起了简妍来。
这时就听得门上传来两声轻叩之声,随即门被从外推开,有一人走了出去。
他原就生的形貌昳丽,如此一笑,天然是更加的娟秀风骚,风华万千了。
杜岱一听,直说沈绰的日子过的真是随心所欲,羡煞旁人。一面又感慨着本身,说是白费寒窗十几载,现下每月的俸禄也不过微薄,倒不如干脆弃仕从商算了。
沈绰微微一笑。
徐仲宣固然惯常是个话未几的人,但办事圆润,需求的时候,面上看起来也是个很好靠近的人。
徐仲宣将筷子夹着的剩下的半块槐花糕放到了面前里外靠青花的小白瓷碟子里,点头衷心的奖饰着:“软糯甜美,甚好。”
张掌柜在前,伸手推开两扇回纹格心木格扇门,然后躬身请徐仲宣和杜岱进屋。
杜岱又在问着沈绰本日请的父执是哪位,沈绰倒是笑而不答,只说这位父执杜岱和徐仲宣都是熟谙的,待会晤了天然会知。
沈绰只将杜岱的这话当作笑话来听。
一旁的杜岱此时正在问着沈绰:“凤钦,你本日如何也在这醉月楼?”
徐仲宣微微的垂下了眼,淡然的望着面前酸枝木镶大理石圆桌上的石头纹路。
一面又恭敬的对周元正笑道:“我记取父执好似最喜听梅花引?”
徐仲宣不动声色,跟着杜岱与这张掌柜上了二楼最内里的一间雅座。
本日与沈绰的这一番相见,到底是偶遇,还是决计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