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随行之人俱带了便服,替天子换下了厚重的龙袍,又松了发冠,擦洗过后天子一身轻松,便道要手谈一局。
约莫她在他面前尽是出糗,此时情不自禁的一骨碌的站了起来,盯着他道:“你,你……”
薛池环顾四周:“这园子可真大。”
小天子已经满了十岁,固然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使得他比平常孩童要慎重,但还是有股压不住的天真老练,他明显对薛池非常猎奇。
如果往年,越女官并不敢有此发起,宫中妃嫔浩繁,随便冲撞一个也是事端。不过现在众太妃都被迁入西苑,等闲不准出来,天子又只十岁,并未选妃,薛池入御花圃便如入无人之所了。
薛池看得心中一阵严峻,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此人恰是七爷。
薛池不觉得耻:“消磨时候罢了。”
薛池心中略一思忖,便知这是她的天子表弟了。
但是身边众宫人已经拜了下去:“奴婢拜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薛池心道此处距太后住的慈宁宫只要一盏茶的路程,地理位置上佳,如何会轮获得她来住呢?便问道:“这熙华殿非常华丽,该是早有人居住,怎会空置?”
薛池不待她说完,便直道好。
老太太传闻小曹氏回了府,故意叫她来问话,却始终不好做得过分孔殷,只得按捺。
小天子满面笑意道:“表姐不如拜朕为师。”
淡淡的视野让薛池更严峻了,她按住胸口,大喘了几口气才道:“臣女拜见摄政王。”一边说着,一边渐渐的规复了常态,端方的站好福了下去。
小天子发明先前各种觉得她“奇招迭起”原是“乱拳反击”,本身果然胜她数筹,一时又是好笑,又是满心成绩感――他毕竟只要十岁,竟能真正的赛过一名十七岁的表姐!
只见在一片芳菲簇拥的小径当中,缓缓走来一人。
越女官道:“女人可要去御花圃一游?园中不但有奇花异草,还养了孔雀、梅花鹿……”
薛池哦了一声,又问:“那有甚么好玩的?”
薛池也并没想过操纵一个十岁孩童,忙转移了话:“气候酷热,皇上出了汗,快洗漱一番。”
薛池呵呵的笑,站起家来正式福了福,收起笑容寂然道:“融妩见过徒弟。”
柴嬷嬷坐在她上首,拿着篦子给她通头,一边碎语道:“也不知大女人可否对付得来……宫中端方多,她又是个惯没端方的,唉,只能盼着太后娘娘瞧在您面上了。”
回过神来一想,反正太后是想修复姐妹情分,又有曹家二老横在中间,不会将她如何着,干脆放心住在宫中开开眼界好了。
薛池浑不在乎,又不掉肉又不掉银子,怕甚么!
小天子眉头一皱,不乐意的哼了一声。
薛池斜睨了他一眼:“好啊。”又伸脱手来:“给些拜师礼,可说好,今后徒儿就要靠徒弟照顾了。”一脸的惫懒。
反而是曹家几个表兄、表姐倒来得亲呢,只是也不如薛池这般风雅。教小天子一下便生出了些靠近之感。
小安子是小天子随行的寺人,闻言一溜烟的跑去取了来。
两人在凉榻上坐下,薛池成竹在胸的下了一子。小天子见薛池一派大师风采:面上云淡风清,落子毫不游移,举手不悔。顿时寂然以待。
约莫是这一年来他身份骤变,本来几个玩伴再不敢同他随便说话,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更不消说了,天生就处于敌对之位,便是现在他即位,对方心中灰烬也一定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