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澄灵巧地应是,跟在带路寺人的身后走了。
朱翊深微微偏过甚,眸光中闪过很多情感。他一向觉得她跟叶明修有过某种商定,不然以叶明修的城府和聪明,如何会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这桩婚事,的确让叶明修为他所用。可这几年,叶明修羽翼渐丰,权倾朝野,逐步变成他没法掌控的力量。
她欲行跪礼,天子缓缓地开口:“免了吧。李怀恩,赐座。”他的声音很降落,略显吃力,大抵是伤势而至,但帝王的积威犹存。
乾清宫的明间内,苏皇后正与太病院的院使和院判等人商讨,院使神采懊丧,几次点头。端妃走到一旁,将大寺人李怀恩叫到身边,问道:“李公公,澄儿进宫了吗?”
若澄低声应是,也顾不上皇后那道凌厉的目光,在李怀恩的引领下往东暖阁走去。东暖阁和明间当中另有个次间,内里有两个太医仿佛正在群情药方,看到李怀恩和若澄过来,立即噤声。等他们畴昔后,不知哪个太医小声说了句:“这位就是叶夫人?看来传言不假,果然跟端妃娘娘有几分神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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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端妃看向身侧的李怀恩,李怀恩赶紧应了一声:“皇后娘娘,的确是皇上的意义。”
他早已不是晋王,而是一念之间就能断人存亡的天下之主。若澄被那强大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整小我趴在地上,不得不说实话:“我,我当时感觉皇上需求叶大人,却没法全然信赖他。我若嫁给他,皇上或许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若澄并非成心欺君,但自小受太后和皇上的哺育之恩,无觉得报。还请皇上恕罪……”
苏皇后的手在袖中收紧,脸上还是安闲地笑着:“本来如此。李怀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本宫才是后宫之主,既然皇上有所托,也该由本宫来安排才是。”
她的嗅觉活络,这四周有一股药味,但被殿内浓烈的香气所袒护。
“没, 没甚么。”沈若澄摇了点头。
苏皇后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端妃,你好大的胆量,是谁让你自作主张叫她来的?你觉得这乾清宫是甚么处所?”
叶明修拉着她的手道:“澄儿, 你如何不说话?”
端妃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后恕罪。昨日臣妾服侍皇上汤药的时候,皇上提起孝贤太后,说澄儿之前养在太后身边,两人有兄妹的情分在,只是好久未见了,想见她一面。当时李公公也在的。”
李怀恩躬身回道:“刚得了信儿,淑人正往这边来。”
天子没有说话,仿佛并不对劲她的说辞。
叶明修看着她的背影,沉吟了半晌,才肃容往前朝走去。
五年前,泰兴帝杀了亲侄永明帝即位, 继位之初还诛了很多拥戴永明帝的大臣,北镇抚司的昭狱里也是冤魂无数。当时的都城可谓血流成河,大家自危。这几年, 泰兴帝的脾气更加寡淡多疑, 畴前跟随他的旧人大多因他的猜忌而流徙或是下狱, 朝堂表里无人不惧。
朱翊深有些动容。那些帝王心术,俄然不忍再用到她身上。她为了报恩,已经赌上了平生的幸运,后半辈子就让她安然地度过吧。
朱翊深蹙眉,立即想起来了。她十二岁那年生了一场沉痾,他在龙泉寺买了条红色的手绳,上头串着一只金鸡和小铃铛,铃声如同清泉流响,传闻能驱邪消灾,就买归去送给她。虽经光阴,铃声不那么清脆了,却还是能够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