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她终究不再自称“臣妇”，他们之间的疏离感仿佛便少了些。
“起来吧。”朱翊深放缓了调子，耳畔听到几声纤细的铃响，似曾了解：“这是……？”
苏皇后的手在袖中收紧，脸上还是安闲地笑着：“本来如此。李怀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本宫才是后宫之主，既然皇上有所托，也该由本宫来安排才是。”
苏皇后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端妃，你好大的胆量，是谁让你自作主张叫她来的？你觉得这乾清宫是甚么处所？”
说完，端妃看向身侧的李怀恩，李怀恩赶紧应了一声：“皇后娘娘，的确是皇上的意义。”
“大胆，你敢欺君！”朱翊深声音一沉，威势如山般压来。
若澄进到殿中，没想到有这么多人，立即向皇后施礼。统统的目光都集合在她身上，带着核阅或是冷傲。皇城表里皆知，首辅叶明修的夫人艳冠都城。有几位太医是第一次见到她，顿时惊为天人。
朱翊深扯了下嘴角：“既然好，为何称呼还如此生分？当初叶明修求娶，朕问过你的意义，你说你们两情相悦。可很早之前，锦衣卫就向朕禀报，你们结婚头两年并未同房。”
这时，小寺人从门外跑出去，说人已经到了。
乾清宫的明间内，苏皇后正与太病院的院使和院判等人商讨，院使神采懊丧，几次点头。端妃走到一旁，将大寺人李怀恩叫到身边，问道：“李公公，澄儿进宫了吗？”
“奴错了，今后必然重视。”李怀恩脸上赔着笑，皇后也不好再说甚么。
天刚亮不久, 一辆华顶马车在路上奔驰, 朝大明门驶去。大明门前的棋盘街，是都城百姓来往东西的要道，市铺林立, 竟日喧哗。因天未大亮，现在只要沿途扫雪的兵卫和零散的路人, 显得有些冷僻。
朱翊深躺在龙塌上，闭着眼睛，身上盖着团龙纹的锦被。若澄不敢乱看，只走到离龙塌几步远的处所站定。她记得前一次见天子，还是在本年端五的宫中大宴上。当时的天子虽与她隔着人海，倒是天姿严肃，英伟不凡。
叶明修拉着她的手道：“澄儿, 你如何不说话？”
东暖阁的帘子落下，李怀恩在外头小声问道：“淑人，您的眼睛如何红了……”
他早已不是晋王，而是一念之间就能断人存亡的天下之主。若澄被那强大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整小我趴在地上，不得不说实话：“我，我当时感觉皇上需求叶大人，却没法全然信赖他。我若嫁给他，皇上或许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若澄并非成心欺君，但自小受太后和皇上的哺育之恩，无觉得报。还请皇上恕罪……”
“朕有些累了，你归去吧。”朱翊深摆了摆手，怠倦地闭上双眼。
若澄灵巧地应是，跟在带路寺人的身后走了。
她俄然出现一阵心伤，起家施礼，声音很低：“皇上多保重龙体，不然太后在地府之下也不会放心。臣妇帮不上您甚么，唯有日日诵经，祷告您安康。”
朱翊深有些动容。那些帝王心术，俄然不忍再用到她身上。她为了报恩，已经赌上了平生的幸运，后半辈子就让她安然地度过吧。
她的嗅觉活络，这四周有一股药味，但被殿内浓烈的香气所袒护。
端妃上前密切地挽着若澄的手臂道：“澄儿，皇上等待多时了，你快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