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边幅凶煞、为人厌憎,眼神刚一交汇,那男人便慌乱的埋下头去,一边捂着腰,一边扶着树,愣是铆着股劲,摇摇摆晃的站了起来。
快步走到靠在墙角的衣柜前,阎小楼就跟抄家似的,几近将内里的褴褛儿全倒腾了一遍,才终究在最深处找到一个三寸摆布的小瓷瓶。
念及此,阎小楼觍着脸凑上去,往他跟前儿一站:“你也打我一下吧。”
若非阎小楼阅“鬼”无数,如何着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估计真得叫他吓出个好歹来。
气呼呼地冲到内里,毫偶然义的来回踱了两趟,他咬着后槽牙,老牛普通喷着粗气,哂笑道:“成心机吗?”
“啊!”
剧痛之下,太阳穴都跟着一跳一跳的。他不自发的翻了翻身,疼得直哼哼。
一命,呜呼哉。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阎小楼愁眉锁眼,带着点震惊、带着点悲戚,极是猜疑的望着他。
“喂!”
“医、医馆……”含混一句,男人能够没太听明白,答非所问道,“药在柜子里,药、药……”
性命关天!当下可不是置气的时候。
话音刚落,阴风骤起,黑光直逼胸腹。
“哪是能够,清楚已经折了!”腹诽一句,阎小楼自皮开肉绽、揉着泥土和木头碴儿的压擦伤上移开目光,抬眼道,“能动吗?”
要说能动,大抵也仅限于此了。
一脚将挂着锁的房门踹开,阎小楼仓促一瞥,立马将人安设在粗陋的木板床上。
分开赖以藏匿的乔木,阎小楼疾走几步,躬身托住他手肘,满脸体贴道:“如何样?伤得重不重?”
真要打起来,他这边占着烙骨的上风,必定稳操胜券。可阎春雨如果盘算了主张和他死磕到底,也是够糟心的。
回身坐在床沿,他将药瓶举到对方便利验看的位置:“是这个吗?吃的还是用的?”
以阎春雨的性子,受此摧辱,还不得跟他冒死?
略显锋利的布帛扯破声中,阎小楼一扭头,就见靠在树下那人颤巍巍的抬起伤腿,手里扯着根血迹斑斑的布条,正沿着大腿根往上绕。
也就在那一瞬,与他同历一世的阎小楼俄然就悔怨了。
阴霾的动机转过一圈,毕竟没有付诸实际。
待其略微复苏些,阎小楼趁机大声扣问道:“比来的医馆在哪?”
外伤,敷点药或答应以,骨折如何办?
如同野兽般的闷哼中,他脖子一仰,从额角到锁骨青筋透露,也不晓得是水还是汗的液体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满身的肌肉都是痉挛的。
阎小楼不通医理,对真元的应用更是一无所知,一时候也没甚么应对之策。首犯难,一点灵光乍现,他按了按男人的肩膀,问道:“四周哪有医馆?我去找郎中。”
可见,的确是疼到了必然极限。
甫一照面,枯黄、混乱的发丝之下,先暴露一张尽是瘢痕、沟壑纵横的丑恶面庞。
耸肩驼背,压根不敢拿正眼看人的男人勉强往南边指了指,一只手便蓦地一垂,有力道:“我家在山下。”
短促、惨烈的叫唤声中,还没从透入骨髓的火辣痛感中回过神来,男人便俩眼一翻,完整昏死畴昔。
男人咬着牙,将血糊糊的右手从腰侧移开,一面嘶着冷气,一面哑着嗓子,断续道:“没……没伤到、内脏,只是腿、被砸了一下,能够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