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所过,杀气逼人。
其间是莽三郎的天下,拼气力,她又落于下风,若不能速战持久,迟早逃不过一个“死”字。
金属带起的寒光一闪而过,谁也没看清他到底握了件甚么东西,但见一泼明黄色的血液迸发,隔空溅了铜簋半身,狰狞的血光随之高文。
值此存亡存亡之际,只要“回元丹”有立竿见影之效,至于其药性是多么凶悍,当下也实在是顾不上了。
天火残虐,在烧去那魔头两层皮肉以后,不竭飞旋、膨大的铜簋毕竟应令而动,将缩成一坨的莽三郎盛入腹中。
最后一丝金光幻灭,缠绕在侧的旋风被刀气震开。
“吧唧!”
风暴中间的阎小楼歪了歪头,懵然无知地看着一根两指粗、通体饰以流火纹的玄青色手柄,在金光的掩映下垂垂闪现真容。
“嗡――”
天威之下,众生划一。就算是温沛沛,也是仰仗护身宝贝才落得全面。魔头不除,她也不敢后退半步。
风声疾,青丝乱,纤柔弱弱的温沛沛往前一扑,本就动乱的真元被大力撕扯,强行透体而出。
尽是血污的手掌渐渐合拢,一条细颀长长的金线带着旋风,自他掌心蓦地蹦现。
由此,本已狠恶的火焰再度窜高。莽三郎相对无碍,铜簋却有熔融之势。
温沛沛眉峰一紧,趁着内伤尚未发作,稳稳铛铛结了套极其繁复的法印。
素纱俭朴无华,两团肩火却带着金光快速升腾,继而如流水普通,顺着单衣倾泻而下。
莽三郎惊诧未平,熊熊烈火俄然就在他面前烧了起来。连同噬天簋在内,一人一器立时置身火海。
与石阙的战甲、杨夫人的灵蛇剑,乃至是他的噬天簋都分歧,这类不具实体的天赐本就难缠。再加上温沛沛的修为还略胜于他,其能力天然非同凡响。
既已被逼入墙角,温沛沛心一横,自乾坤袋中取了枚色彩素净的小药丸。
那魔头用心挤对人,温沛沛本不想理他,可垂眼一扫,却发明撑在身侧的右手跟生了冻疮似的,一条条藐小的皲裂蜿蜒而上,往腕口一起滋蔓开去。
莽三郎心头大喜,咽下唇齿之间一口生血,桀桀怪笑道:“丫头,你另有甚么手腕?”
阎小楼头皮一酥,半个脑袋都要炸了,微微有点光感的视野重新归于暗中。
那滋味,堪比锥心蚀骨,千刀万剐。
以最快的速率稳下心神,并不拘于视野的莽三郎一动念,就“见”阎小楼挥动血肉恍惚的左臂,两根指头贴动手背,单手往外一拖,平空做了个近似抽取的行动。
轻甲顶风飞扬,气味方才稳定下来的温沛沛神采一白,再今后,转而又出现阵阵嫣红。
阎小楼右手微提,先使了个巧劲,让足足有一人高的斩马刀在空中翻了几圈。随即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一掌控住刀柄,顺势往下一甩。
一身玄色披风遮罩,只看得见鼻翼下方那半片暗影的魔头本来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现在面对断手断脚,喘气都吃力的半残,便更是不经心。
温沛沛没有涓滴犹疑,抬手便将独一之拯救稻草吞了下去。
说是醒着,实在满脑袋浆糊的少年随波逐流,因剧痛而带来的烦厌以外,一种难耐的躁动抽芽、发展,直至完整占有主动。
并不依靠视觉的莽三郎和温沛沛一样,下认识地偏了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