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陛下心疼亲子,想着安王不在,怕王府怠慢了辽王。”
买卖人,天然要讲信誉,等闲忏悔不得。
辛寒:……
俄然,她偶然间拂过量宝架上一个花瓶,瓶身顺着她的力道转了九十度,脚下蓦地裂开一个大洞,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直直坠了下去,甩出的丝带没够到任何一件立得住的器物,辛寒抢身过来,救济不及,只好赶在洞口合拢前也跳了下去。
辛寒笑睇她一眼:“如你所愿,不赶了。”
辛寒看了绿衣一眼,切近一侧,探身一瞧。
头顶的洞口已封死,他们跃不上去,眼下也唯有向前一条路了。
“不缺。”
“如此说来,这行宫住不得了,也罢,黑鸮未追来这个方向,我们赶路时接动静也无碍。”
前路寂静,辛寒给绿衣一个避毒的药丸,见她验看过缠在手臂上的硬质丝练和藏在手腕处的浸药铜针,便抢先放轻脚步,带着她走入廊道。
不大的洞室内,箱箧大开,透出宝光熠熠,地上黄金彩宝散落一地,一样横陈地上的,另有五具容色活泼的死尸。
便是一笔票据不划算,也只好咬着牙做下去,哪能一意分歧就不干呢。
绿衣皱眉:“这可不划算呀。黑鸮把他们都杀了,那还向谁要报答呢?定金也只是此中三成罢了,太少了。”
辛寒抬眼看她:“以是?”
“你说的是。”
黑鸮既然做的事性命买卖,说到底便还是买卖人。
洞壁光滑,别说绿衣,连辛寒都借力不上,二人几次竭力提气运起轻功,才算毫发无伤地落了底。
二人落足无声,约莫走了半刻,看到一侧廊壁开了个洞。
“……若我吃的是熏肉,那你怕不是要用肥油润墨。”
“哎呦,你这话说得,辽王安王都是龙子凤孙,那王府里的大官也好小仆也好,不要命了才敢怠慢丁点啊。”
“不然呢。”
此地偏僻,不比之前那间内饰瑰丽,该有的用器被褥倒也不缺。
辛寒大抵听出了她的意义:“黑鸮不会泄漏卖主的身份,我现查也来不及,何况,我们尚且不能肯定是否在黑鸮的票据之上,你又能买谁的命?”
“那些臭男人太猖獗了,克日偷吃得更加短长,我昨下辛苦卤了三只盐水鸡,不过一刻钟的错眼,再看就剩下一只了,问他们,他们还嘴硬就偷了一只,这按正理说也是御膳啊,他们那胆量胀得快比天大了。”
“说的也是。不过,陛下圣意岂是你我这般的小民能测度获得的。唉,猜这些做甚么,也和咱俩无甚干系,不如从速做完了活归去打牌要紧。”
“只怕他们已被撑肥了胆量,还真敢!”那声音停顿半晌,抬高了几分,“你说那辽王被皇上派来梭巡,不住在花团锦簇的安王府,如何住来这荒废已久的破行宫啊?”
绿衣看他:“那你……缺钱?”
绿衣在踏入廊道的前一瞬,蓦地一阵恍忽,一副与面前气象似又不似的图象划过她脑海,仿佛她畴前经历过近似的事件一样。
绿衣微眯了眼,探得四周无人,很快返回书斋,将这番说话奉告了辛寒。
他叹了口气,并指为哨,绿衣未闻哨声,一只壮硕的鸽子就以与身形不符的迅捷行动扑腾进了破纸窗,落在他面前。
辛寒拿过绿衣手上的酱肉,裹着油纸滴了两滴酱汁进早已干枯的墨砚,执起一旁毛已粘结成绺的笔顺手蘸了几下,提笔时,砚台里色块浑浊的酱墨里还飘着几缕笔毛,他视而不见,径直在从椅边垂落的破帐缎子上撕下一小条,落笔挥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