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点点头,目光远远落在将旗旁的李绍城身上。充满着血与火的疆场中,一片狼籍,李绍城脚下尸身横陈,血染大地,远近有人站着,也有人躺着,他正在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李从璟先是一怔,随即笑着摆了摆手,“何至于此。”
但是,甲士交战,多身不由己之时;兵马疆场,尽九死平生之境。
李从璟将李绍城交给丁黑保护,本身在火线纵马开道。丁黑将李绍城拉上马背,吼道:“将军,归城!”
“军帅,李副帅支撑不住了!”丁黑哑着嗓子喊。
闻听契丹蛮贼动静,获得部卒禀报,李绍城也晓得耶律敌刺亲上了疆场,作为火线批示,李绍城比任何人都晓得那意味着甚么。
李从璟转过甚,盯着丁黑,一字字道:“本帅晓得!”
这个动机一冒出来,就不成停止占有了耶律敌刺全部思路,他越想越感觉有理,心道:“兵贵谨慎,李从璟向来奸滑,可得防备他使手腕。不过大好机遇就在面前,却也不能平白放过,如果听任战机溜走,本帅岂不成了笑话?惜乎耶律鲁多本日没有军报送回,如果能让本帅晓得他部环境,本帅现在何至于摆布难堪!”衡量再三,又数遣亲信勘察疆场情势,终究做出了决定。
李绍城浑身已是多处受伤,很多伤口来不及包扎,血然盔甲。一日苦战,精力、体力耗损都甚巨,现又失血过量,李绍城直觉四肢乏力,脚步重如盘石。如此,当他最后一次堕入重围以后,他已有力再带步兵凸起去。
丁黑:“……”。
李从璟数不清李绍城从重围中凸起来几次,也不知他还能如此突围几次。或许,下一次,他就会倒在途中,被人潮和刀浪淹没,再也爬不起来,今后消逝的无影无踪。
李从璟耸然动容,轰然回身,大步走下阁楼。丁黑等人相视一眼,当即跟上。
李从璟微不成查点了点头。
在这幅苍劲萧瑟的丹青中,四四方方的营州城被砖石围在一隅,如同一个不知归路的孤儿,镇静四望。从城中主街一向延长出去的大道,在城内城外都没有青石板覆盖,土黄的路面细沙无数,破衣烂衫。
但李从璟不能动,起码现在不能。
丁黑惊道:“怪不得契丹蛮贼气势大盛,本来是耶律敌刺那老贼出笼了,这下契丹蛮贼个个都如疯似癫,浑然不要命也似,但是大为不妙啊!”
“军帅……”丁黑很担忧。
李从璟一把将李绍城从地上拉起,“二弟,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