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也感觉被藐视,他自从跟从李从璟以来,带领君子都交战无数,何尝有败,那里能咽下这口气。向前一步道:“军帅,请让末将出战,若不能让契丹铩羽而归,甘心提头来见!如有大船,便是杀至对岸,亦非不成能!”
出城之前,李从璟曾于城楼了望河岸战事,郭威当时就言道:“契丹几近尽数出营,布阵河岸,如此架式,是筹算强行渡河么?”不免诧异。
木船前的大网,船上的木盾、大树枝能抵挡平常箭矢,但却没法防备微弱的弩矢。每有弩-箭射中大网、大树枝,无不透体而过,毫不吃力钉入契丹军士身躯中。
木船并非战舰,用来运人可行,但要抵挡百斤巨石的砸击就显得力不从心,一旦被击中,轻则船木受损,河水涌进,重则船断翻沉。而不管如何,契丹军士都不成制止落入水中,草原人懂水性的百中无一,契丹军中更少有海员,人一旦落入水中,就只要被淹死的份。
这回与耶律敌刺交兵,因兵力处于优势,李从璟在攻占营州以后,采纳的是守势。他用卢龙军守城,而百战军守河,以此来应对耶律敌刺。
清澈的白狼水,这一片垂垂被染红。
他气得摔了马鞭子,再不踌躇,命令渡河军回撤!
草原军队大多不善攻坚,这是知识,但这也并非能一概而论的,对能给中原王朝形成大风险,乃至是攻入中原要地的草原民族而言,其攻城亦不乏能力。耶律阿保机以马队立国,自是毫无疑问,因其前期敌手乃是草原其他民族,乃至是契丹族内八部酋长;但自打耶律阿保机同一契丹,建立契丹国以后,他的一部分目光便转向了中原。于耶律阿保机而言,建立一个北至极地,南至黄河的大帝国,一向都是他的胡想。
对于唐军而言,巨石的汇集本就不易,弩矢更是没法当场弥补,颠末这两日耗损,已经所剩未几。契丹军队再持续打击几日,最后发尽力,很难说鹿死谁手。
万夫长耶律鲁多闻言有些难堪,不过随即又理直气壮道:“李从璟能败耶律赤术,当然是有几分真本领,不然李亚子也不会令其出镇幽云。只不过李从璟之资,应对平常将领尚可,但碰上元帅您,便只要吃瘪的份了。今番我等出战至此,定能叫李从璟明白何为契丹懦夫!”
耶律敌刺踌躇了,站在望楼上摸着下巴上的髯毛举棋不定。
“胆敢挑衅大契丹国的严肃,本帅定叫他支出血的代价!”
如是三次以后,耶律敌刺终究晓得,他被李从璟耍了。
但是,不能耶律敌刺命令,唐军的守势俄然又小了下来,空中下饺子普通落下的巨石变得稀少,弩矢也不见了踪迹,本已寸步难行的契丹渡河军,又能竭力前行了。渡河军已经到了河中段,若再尽力冒死,说不得有冲杀到对岸的能够性。
郭威哈哈大笑,“耶律敌刺如果晓得军帅设法,定会气得咬牙切齿。”先后果为被耶律敌刺强行渡河之举激起的肝火,这时已经消逝无踪。
“元帅贤明,小人不及,此战定能叫唐军哭爹喊娘,任由他李从璟三头六臂,也有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