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立十七年,高后崩。大臣议立后,疾娘家吕氏彊,皆称薄氏仁善,故迎代王,立为孝文天子,而太后改号曰皇太后,弟薄昭封为轵侯。
陈皇后母大长公主,景帝姊也,数让武帝姊平阳公主曰:“帝非我不得立,已而搁置吾女,壹何不自喜而倍本乎!”平阳公主曰:“用无子故废耳。”陈皇后求子,与医钱凡九千万,然竟无子。
及卫后色衰,赵之王夫人幸,有子,为齐王。
景帝长男荣,其母栗姬。栗姬,齐人也。立荣为太子。长公主嫖有女,欲予为妃。栗姬妒,而景帝诸美人皆因长公主意景帝,得贵幸,皆过栗姬,栗姬日怨怒,谢长公主,不准。长公主欲予王夫人,王夫人许之。长公主怒,而日谗栗姬短於景帝曰:“栗姬与诸贵夫人幸姬会,常使酒保祝唾其背,挟邪媚道。”景帝以故望之。
自古受命帝王及继体守文之君,非独内德茂也,盖亦有外戚之助焉。夏之兴也以涂山,而桀之放也以末喜。殷之兴也以有娀,纣之杀也嬖妲己。周之兴也以姜原及大任,而幽王之禽也淫於襃姒。故易基乾坤,诗始关雎,书美釐降,春秋讥不亲迎。佳耦之际,人道之大伦也。礼之用,唯婚姻为兢兢。夫乐调而四时和,阴阳之变,万物之统也。可不慎与?人能弘道,无如命何。甚哉,妃匹之爱,君不能得之於臣,父不能得之於子,况卑贱乎!既驩合矣,或不能成子姓;能成子姓矣,或不能要其终:难道命也哉?孔子罕称命,盖难言之也。非通幽明之变,恶能识乎性命哉?
长公主日誉王夫人男之美,景帝亦贤之,又有曩者所梦日符,计未有所定。王夫人知帝望栗姬,因怒未解,阴令人趣大臣立栗姬为皇后。大行奏事毕,曰:“‘子以母贵,母以子贵’,今太子母无号,宜立为皇后。”景帝怒曰:“是而所宜言邪!”遂案诛大行,而废太子为临江王。栗姬愈恚恨,不得见,以忧死。卒立王夫报酬皇后,其男为太子,封皇后兄信为盖侯。
上居甘泉宫,召画工丹青周公负成王也。於是摆布群臣知武帝意欲立少子也。后数日,帝怒斥钩弋夫人。夫人脱簪珥叩首。帝曰:“引持去,送掖庭狱!”夫人还顾,帝曰:“趣行,女不得活!”夫人死云阳宫。时暴风扬尘,百姓感慨。使者夜持棺往葬之,封识其处。
先是臧儿又入其少女儿姁,儿姁生四男。
薄太后母亦前死,葬栎阳北。於是乃追尊薄父为灵文侯,会稽郡置园邑三百家,长丞已下吏奉守冢,寝庙上食祠如法。而栎阳北亦置灵文侯夫人园,如灵文侯园仪。薄太后觉得母家魏王后,早失父母,其奉薄太后诸魏有力者,於是召复魏氏,犒赏各以亲疏受之。薄氏侯者凡一人。
卫子夫已立为皇后,先是卫长君死,乃以卫青为将军,击胡有功,封为长平侯。青三子在襁褓中,皆封为列侯。及卫皇后所谓姊卫少儿,少儿生子霍去病,以军功封冠军侯,号骠骑将军。青号大将军。立卫皇后子据为太子。卫氏枝属以军功起家,五报酬侯。
及李夫人卒,则有尹婕妤之属,更有宠。然皆以倡见,非贵爵有土之士女,不成以配人主也。
褚先生曰:臣为郎时,问习汉家故事者锺离生。曰:王太后在官方时所生一女者,父为金天孙。天孙已死,景帝崩后,武帝已立,王太后独在。而韩天孙名嫣素得幸武帝,承间白言太后有女在长陵也。武帝曰:“何不蚤言!”乃使使往先视之,在其家。武帝乃自往迎取之。跸道,前驱旄骑出横城门,乘舆驰至长陵。当小市西入里,里门闭,暴开门,乘舆直入此里,通至金氏门外止,使武骑围其宅,为其亡走,身自往取不得也。即便摆布群臣入呼求之。家人惊骇,女亡匿内里床下。搀扶出门,令拜见。武帝下车泣曰:“嚄!大姊,何藏之深也!”诏副车载之,回车驰还,而直入长乐宫。行诏门著引籍,通到谒太后。太后曰:“帝倦矣,何向来?”帝曰:“今者至长陵得臣姊,与俱来。”顾曰:“谒太后!”太后曰:“女某邪?”曰:“是也。”太后为下泣,女亦伏地泣。武帝奉酒前为寿,奉钱千万,奴婢三百人,公田百顷,甲第,以赐姊。太后谢曰:“为帝费焉。”於是召平阳主、南宫主、林虑主三人俱来谒见姊,因号曰脩成君。有子男一人,女一人。男号为脩成子仲,女为诸侯王王后。此二子非刘氏,以故太后怜之。脩成子仲娇纵,陵折吏民,皆患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