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欲攻安邑,恐齐救之,则以宋委於齐。曰:‘宋王无道,为木人以寡人,射其面。寡人地绝兵远,不能攻也。王苟能破宋有之,寡人如得意之。’已得安邑,塞女戟,因以破宋为齐罪。
文侯曰:“子言则可,然吾国小,西迫彊赵,南近齐,齐、赵彊国也。子必欲合从以安燕,寡人请以国从。”
“夫秦,虎狼之国也,有吞天下之心。秦,天下之仇雠也。衡人皆欲割诸侯之地以事秦,此所谓养仇而奉雠者也。夫为人臣,割其主之地以交际彊虎狼之秦,以侵天下,卒有秦患,不顾其祸。夫外挟彊秦之威以内劫其主,以求割地,大逆不忠,无过此者。故从亲则诸侯割地以事楚,衡合则楚割地以事秦,此两策者相去远矣,二者大王何居焉?故敝邑赵王使臣效愚计,奉明约,在大王诏之。”
於是资苏秦车马金帛乃至赵。而奉阳君已死,即因说赵肃侯曰:“天下卿相人臣及布衣之士,皆高贤君之行义,皆愿奉教陈忠於前之日久矣。固然,奉阳君妒而君不任事,是以来宾游士莫敢他杀於前者。今奉阳君捐馆舍,君乃今复与士民相亲也,臣故敢进其愚虑。
苏秦者,东周雒阳人也。东事师於齐,而习之於鬼谷先生。
於是六国从合而并力焉。苏秦为从约长,并相六国。
於是说韩宣王曰:“韩北有巩、成皋之固,西有宜阳、商阪之塞,东有宛、穰、洧水,南有陉山,处所九百馀里,带甲数十万,天下之彊弓劲弩皆从韩出。谿子、少府时力、距来者,皆射六百步以外。韩卒超足而射,百发不暇止,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弇心。韩卒之剑戟皆出於冥山、棠谿、墨阳、合赙、邓师、宛冯、龙渊、太阿,皆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革抉口犮芮,无不毕具。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蹠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敷言也。夫以韩之劲与大王之贤,乃西面事秦,交臂而服,羞社稷而为天下笑,无大於此者矣。是故愿大王孰计之。
楚王曰:“寡人之国西与秦接境,秦有举巴蜀并汉中之心。秦,虎狼之国,不结婚也。而韩、魏迫於秦患,不成与深谋,与深谋恐反人以入於秦,故谋未发而国已危矣。寡人自料以楚当秦,不见胜也;内与群臣谋,不敷恃也。寡人卧不安席,食不甘味,心摇摇然如县旌而无所终薄。今主君欲一天下,收诸侯,存危国,寡人谨奉社稷以从。”
乃西南说楚威王曰:“楚,天下之彊国也;王,天下之贤王也。西有黔中、巫郡,东有夏州、海阳,南有洞庭、苍梧,北有陉塞、郇阳,处所五千馀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资也。夫以楚之彊与王之贤,天下莫能当也。今乃欲西面而事秦,则诸侯莫不西面而朝於章台之下矣。
又说魏襄王曰:“大王之地,南有鸿沟、陈、汝南、许、郾、昆阳、召陵、舞阳、新都、新郪,东有淮、颍、煮枣、无胥,西有长城之界,北有河外、卷、衍、酸枣,处所千里。地名虽小,但是农家庐庑之数,曾无所刍牧。群众之众,车马之多,日夜行不断,輷々殷殷,如有全军之众。臣窃量大王之国不下楚。然衡人怵王交彊虎狼之秦以侵天下,卒有秦患,不顾其祸。夫挟彊秦之势以内劫其主,罪无过此者。魏,天下之彊国也;王,天下之贤王也。今乃成心西面而事秦,称东藩,筑帝宫,受冠带,祠春秋,臣窃为大王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