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除夕下了大雪,这才晴了没几日,就又落了雪,虽比不得前次那般阵容浩大,可细雪缓缓,也将日光给遮挡起来了,天阴沉沉的。
“宋予夺一死,西域叛军结合周遭小国反攻, 雄师退守寒石关。”薄太后捏着那乌黑的笺纸, 自语道,“不过先前那一场大捷该当也让叛军元气大伤, 现在不过是病笃挣扎罢了, 加上入了冬, 只要守好寒石关, 他们一时半会儿大略构造不了甚么陈范围的大战了……”
原觉得是到了能放心清净涵养的时候,却不推测现在,竟然还要为孙辈的人操心。
方才晴云所说的话她还记取,乃至于做甚么都提不起精力来。
收到太极殿抄送来了第二份奏折时, 薄太后大略扫了眼,便先叹了口气。
现在再把这件事拿出来想一想,沈瑜莫名觉出几用心伤来。
薄太后这话已经说得很较着了,只要她们别在背后动甚么手脚,统统交由皇上来定夺,何必怕别人挑衅是非?
宋予夺这小我,虽是个武将,但也称得上是心细了,又是可贵的肯为别人着想。
金银玉石,功名利禄,都不过是赔偿罢了,又如何抵得上宋家数代名将的性命。
依着晴云方才所说,这宋家长房跟二房是一向有嫌隙在的,宋予夺还在时虽不能不时都在,可却也是个能给寡母小妹撑腰的人。现在他若真死了,宋予璇那种软糯的脾气,说不准要受多少委曲。
“凶多吉少”都算得上是委宛的说辞了,朝堂那边商讨之时,必定是直接按宋予夺已就义来算的。
沈瑜捏着笔杆,漫无目标地在纸上勾画着,揣摩着这桩事。
沈瑜跟上去,替她撑着伞,轻声道:“晴云姑姑方才同我提了一句。”
皇后虽仍旧有些游移,但见着太后是站在她们这一方的,总算是放下心来。
“是,”皇后天然也是这么想的,“可这事若办不好,怕故意之人会做文章。”
花嬷嬷道:“这第一桩,是同锦成公主的婚事。第二桩,则是与你有关的。”
那是,家国天下。
“等机会合适,我赐她个县主的封号。”薄太后也晓得这一定有效,“只是若她本身立不起来,那也没体例。”
“是有一桩事,我想提早同你说一说。”花嬷嬷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了她,表示她替本身撑着,而后袖动手,向观云殿走去,“宋将军的事,你应当也已经晓得了吧。”
可她还是有些难以接管。
正月十三,宋予夺战死的动静已经合宫传来。
薄太后捏着佛珠,微微用力:“让她出去吧。”
或许是被皇后事前经验过,锦成此次倒没有哭哭啼啼的,只是眼圈还是红的眼皮也发肿,明显是哭过好一阵子。
当年宋予夺的父亲便是战死在西域,现在兜兜转转,他竟也是如此。
这世家后宅当中的事情庞大得很,脾气软糯的,就算给她再高的身份,那也没多大用处。可她一个太后,总不能无缘无端地插手旁人后宅之事,也就只能如此了。
花嬷嬷原是想提一提锦成公主的婚事,见薄太后竟压根没管这事的意义,只好掩下,转而说道:“宋家长房就只剩了个女人了,叫做宋予璇。秋末您邀贵女们到兴庆宫小住,她也在此中,脾气模样倒好,只是倒是个没心机的。宋将军在时倒还好,好歹有撑腰的人,现在他出了事,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