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沈瑜想着,云氏与宋将军必然是两情相悦,格外恩爱,才会不顾禁止也要在一起。
至于说是笔误记错了,那就更不成了。
跟着她的论述,孙向劲的神采愈发丢脸起来,他终究认识到这账目错在那边了。
“不必给我看,”沈瑜漫不经心肠说道,“你只需奉告我,这账册上八月初三那日记取的条目,是甚么?”
一片沉寂以后,孙向劲先反应过来,说了句:“成。”
沈瑜方才已经大着胆量摸索了一次,固然云氏并没发觉到,但她也不敢再多言,寻了个借口分开了。
世人都散去,沈瑜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催青溪道:“拿些点心来,总算能吃东西了。”
仿佛她这么些年来,都是袖手旁观,随波逐流。
可幸亏是她这些年在将军府,甚少出门,不然说不定要惹出多少祸端来。
更何况,司服司中连“寸锦寸金”的蜀锦都有,浮光锦又算得了甚么?
宋予璇眉头紧皱着,笑容满面, 无法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娘她没同意,说是已到本日地步,不必再白折腾……”
云氏说出如许的话,沈瑜倒是毫不料外。
不管家,也不管后代。
可没等他开口要求,沈瑜便叮咛青溪:“将孙掌柜带出去,着人把守着。本日我是来盘账的,没这个心机听他诉衷肠。”
她议论起将军府的家事,乃至本身的病情,都是一副冷酷的模样,仿佛跟她没半点干系普通。
果不其然,云氏仍旧是那句:“随你。”
她话还没说完,被点到的那位掌柜当即站了起来,较之孙向劲方才那安然坐着的模样,可谓谨慎翼翼。
她若真是这么想的,那便是华佗再世,也难救。
及至第二日,宋予璇陪着云氏到慈恩寺去,向那位神医求诊。
宋予璇性子和顺,现在倒是被逼得没法了,说话也没了遮拦:“当年父亲过世之时,娘都未曾这么难过过,虽也病了一场,可渐渐地就好起来了。她这些年也不疼大哥,我原觉得病一场也会垂垂好起来的,可谁知竟至现在境地。”
这一波杀鸡儆猴洁净利落,孙向劲被带出去后,剩下的人态度当即窜改了很多,坐着的时候脊背都挺得更直了些。
现在便撞到了沈瑜手里。
就算他办事程度稀松平常,可到底是运营着绸缎庄的人,沈瑜这么一夸大时候,他垂垂地回过味来,脸上激愤的神情褪去,瞳孔一缩。
不过接下来就没有再产生过像孙向劲那样的事了,不过是该敲打的敲打,该罢免的罢免,该整改的整改。
这些掌柜还不是一道过来的,陆连续续赶来修齐居,沈瑜并没见他们,而是让人在院中等待着,等人来齐了,再说其他。
赵管家忍不住暗自骂了句“蠢货”,要晓得沈瑜在宫中时但是尚宫局司记,四司的事皆从她手中过,莫非宫中司服司会没有浮光锦吗?
沈瑜心中千回百转,但也没透暴露来,将买卖上的事情大抵提了提,而后道:“我成心将这些买卖完整清算,或许会关掉一半的铺子。”
她看过来的眼神又是欢乐又是崇拜,沈瑜有些哭笑不得,随即又觉出些心伤来。这女人待人一贯热诚,若能从小便好好教诲着,本日想必是另一番模样。
听到此处,在场已有人明白过来。
谁能想到,沈瑜这查账,是一条条账目看畴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