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者不成谏,来者犹可追。
比来,朝中有人提出了复开古丝路,规复前朝时与西域的互市。这引发很大的争议,朝会上吵了半月不足,却还是没能定下来。
按理说,这类时候再问下去, 未免有些不近情面。可这件事又实在非同小可, 沈瑜做不到熟视无睹, 以是只好又挑了话头。
不过自打两人在一处后,宋予夺就没离京这么长时候,沈瑜竟还模糊有些不大适应,安逸得过了头,连新制的茶都不晓得该找谁尝了。
得知当年往过后,沈瑜对这位皇上已经完整没了畏敬,再看他,竟像是看病笃挣扎的困兽,觉出几分好笑来。
这话,已是大不敬,若真传出去,只怕宋家高低都会被带累。宋予夺肯对沈瑜说如许的话,已是全然信赖。
宋予夺早些年杀伐定夺,东风对劲之时,觉着本身无所不能。而这件事就像是锉刀,磨去了他的意气与锋芒,让他成了现在这模样。
第 102 章
第102章
“是,”宋予夺顿了顿,低声道,“我在西域边关耗了那么些年,护着那边的百姓,我不能因着一己私愤,就对那些百姓刀刃相向。”
“有这个能够,”宋予夺低声道,“但也不是没旁的可疑之人。”
他看起来倒是一副不甚在乎的模样,可沈瑜却始终放心不下,又道:“会不会真是陈家下的手?”
慎王是皇上的亲弟,早些年颇受倚重,素有令名。他脾气好,也有本领,是出了名的好分缘,现在还未到而立之年,恰是大好的年纪。
丫环扑灭了会客堂中的烛火,书房的门没关,烛光透了出去,足以让沈瑜看清宋予夺的神情。
沈瑜沉默半晌,将话题又绕了归去:“你当年返来后,就未曾去查过,究竟是谁动的手吗?”
出乎料想,宋予夺竟摇了点头:“我也不知。”
如果背叛,那害的是布衣百姓。而回京以后,他也未曾对皇上动过甚么杀念,毕竟如果一个不谨慎,便会带着全部宋家万劫不复。
他神情自如,仿佛方才的说话压根没产生过一样,倒是让沈瑜都有些自愧不如了。或许是因为宋予夺在她面前显得太纯良,她虽晓得宋予夺在战事上很有短长,但却很少这么直观地感遭到。
十几年前的事情, 宋予夺也已晓得好久, 此时再说甚么安抚的话, 也显得浮泛有力。沈瑜的手被他勾着, 想了想,悄悄地反手回握。
天已经完整暗了下来,两人对坐着,沈瑜也只能勉强看清他的神采。
便是她再如何高瞻远瞩,想来也没推测会有本日。
若非如此,他现下或许忙于练兵,又或许在边关驻守,也没这个闲情逸致整日里陪着沈瑜消磨时候。
沈瑜再三诘问,是怕那背后之人会再下毒手,可目睹着宋予夺并不想穷究此事,也只能作罢,轻声道:“那你要多加谨慎。”
虽说先前大皇子是为了拉拢宋予夺,以是才将两桩事都推到陈家身上,可却也并不是全无事理的。毕竟当时宋予夺与锦成有婚约在身,一旦结婚,就成了大皇子的助力,陈家想要故伎重施撤除他,也不是不成能。
等那丫环出去,宋予夺站起家来,摸了摸沈瑜的鬓发:“走,出去吧。”
群臣对朝中风向是再灵敏不过的,发觉到皇上对慎王的态度以后,都不约而同地冷淡了很多。毕竟如果冒险站哪位皇子,好歹像是下注,有赢的机遇,可慎王却压根就不在赌局上,谁会去冒着触怒皇上的风险跟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