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腰间,真气荡漾,松纹剑长鸣而出,夜无眠一把抓住,单身飞起,平行舞出一招“阴阳割昏晓”,分出两道剑光。
一剑“横当作岭侧成峰”,分出四十九道剑影,一道一道,各托着一些积雪,都往远处趁去。
夜无眠笑道:“不须等他返来了,此事便交由我了。”
大黄狗“汪汪”朝他吠了两声,狗脸上甚是气愤,很不和睦。
农家小院,饭疏食饮水,也有几分兴趣。
也是他饿了好久,农家腊肉又香,不顾吃相,仓促促促,吃得甚急。
夜无眠以女子的姿势,朝那白发老媪道了个万福,道:“这位娭毑,叨教此地是何地?近旁可有通衢通往外界?”
白发老媪浊眼瞧见,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女人”向她扣问,见其穿着虽褴褛,姿势倒是不凡,不敢怠慢,赶紧站起,紧紧抱着幼儿。
白发老媪看了,感喟道:“早间便和老头子说过清理,他没当回事,只冒雪去山中砍柴去了,等晚间返来时,我再催他清理罢!”
老媪虽老,思路还算清楚,言辞也算有层次,话不数句,就给夜无眠指导清楚了。
夜无眠无言,耸峙很久,才躬身道:“小妹子行走江湖,也有几分本领,两个屋顶上的雪,弹指可清,娭毑可先步出屋檐,在外一观,且看我为你分忧。”
有明一代,酿酒技术获得长足进步,蒸馏法被遍及利用,官方已能酿造高度酒,这一口辣喉,夜无眠直呼过瘾。
夜无眠笑了笑,道:“娭毑,看好了。”
他福诚意灵,指着屋子上道:“娭毑,雪这般厚重,又下个不断,你们这屋顶上的雪,筹算要清理吗?”
白发老媪这才稳住身子,笑道:“原是这般。农家里粗茶淡饭,不值甚么钱,这银颗子,你还是快快收归去,老身可不敢要。”
这老媪甚是朴素,见夜无眠不似好人,便不对她设防了,把稚童留与他抱着,仓促进得屋里去。
朴实的糊口哲学,令夜无眠受益很多,他“嗯嗯”点头一笑,听她的话,放慢了速率,但还是扒拉。
这梁木目睹得是多年的材质,早便受潮,历经风吹日晒,有些发朽了,一时若不堪雪的重重堆负,折断了开来,激发房屋垮塌,可就是屋毁人亡的悲剧。
夜无眠笑着,归剑入鞘。
难堪处,瞧见茅草屋上,大雪厚厚堆了数层,把屋梁,都压得弯了。
大黄狗重新有饭吃,这才龇着牙齿,摇着尾巴,欢畅地喷出鼻间热气,来蹭夜无眠的膝盖。
落雪在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
又指了指另一座小茅草屋,脸上愁苦:“那座屋也是我家的。这娃的爹娘归天得早,本是给他们的新房,现在只得空置了下来……”说着,睹物思人,老眼中流出几行浊泪。
夜无眠朴拙向她道过谢,又从怀中摸出一颗碎银子,双手恭敬捧上。
“你?”白发老媪看着夜无眠娇小的身板,有些游移,“小妹坨,莫逞强,这屋顶的雪,少说也约摸有几百千把斤重了,你清理得来吗?”
白发老媪仓促清算了碗筷,抱着幼儿,将信将疑,出得屋来,还是劝道:“小妹坨,你身单力薄,两个屋顶,你要清到几时?还是等我家老头子返来,再去清理罢。”
她干老的声音道:“你问这一片啊,这一片是大山冲。我家连着中间的内山,只要我们一户人家,我们唤作烟竹坡。往东走不远,有一条路,也算通衢,走不到三四里,瞧见一个关王爷爷的庙,故宋时候留下来的。行过了那庙,就出了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