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追嗓子里带着痰音诘责他道：“好了，你不吭一声，不辞而别了，外祖母又一病倒下，不省人事了，湘竹客居在这冰冷的谭府里，少了你和外祖母，谁能再给她撑腰，运气哪能由她掌控？
“不。”林玉追深深吸了几口气，喘着，咳嗽着，病态的潮红涌上了脸庞，“我的病，当然有风寒的身分，但归根结底，也是因湘竹mm，因为谭府！不与阿眠说清楚，我定然没法好转。”
他想抓住点甚么，却甚么也抓不住。
想要点亮一根蜡烛，暗中的天下，向来没有火种存在过的陈迹。
“她”字，音拉了好长，后续的话却没再说，他实在说不出来。怕说出来了，情感会崩溃，会大哭，会引发人思疑。
“你。”
夜无眠抽泣了一下，悄悄听她讲。
冷风吹来，他的脸上一冰，转而热力熔化，脸颊湿了。
面前一阵昏黄，是后继的泪水想掉又掉不下来而至。
钱氏一句话令下，谭娘舅耳根子软，六神无主言听计从，湘竹成了谭府飞黄腾达的价码。政治联婚向来都不是官吏子侄的宿命，但湘竹，却无从挑选，只能坠入了本不属于她的宿命当中。”
夜无眠仿佛听不见她发言，一颗心，沉，只是沉，沉得此身空空。
心锋利地疼痛了起来，喉咙里仿佛有甚么东西一甜，涌到嘴里了，他赶紧吞咽了下去。
雪悄悄地下着，因惊骇感染此人间的肮脏，方才落到地上，就化作一片片的水渍。
两边各自坐下。
如何出去的，他都已不记得，只晓得这个头，很沉重，很难抬将起来，等抬起来时，林玉追脸上的病弱之色，已在面前。
婵衣赶紧端来痰盂，让她吃力地清理了一番咽喉里的异物。林玉追用力喀了几下，痰中带着血丝，吐入痰盂里。
“那领头的称，颠末锦衣卫多方行动查证，已坐实了洛凡溪姨父生前勾搭叛匪的罪名。现根据律法，须得连累其女。”
她还是由婵衣把嘴边的血迹擦洁净，才持续道：“我们最后，还觉得这吉王世孙是个甚么好货品，成果顿时，他就暴露了狐狸尾巴，提出要娶湘竹mm为世孙妃。”
说到这里，林玉追狠恶咳嗽了起来，此次吐出了一摊血。
他伸手去拂，是水滴？
在这一年中最冷的日子，天空终究飘落起了雪花，很小，冰晶晶的，触手即融。
婵衣给林玉追披了一件貂绒大衣，劝道：“蜜斯，你先歇歇，却也不能如此说谭母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