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胡大婶儿还在絮絮的说着,“……传闻是本家婶子的娘家侄女,暮年也是溧水县城住着的人家。厥后跟着周家老爷的堂兄弟去了燕都城做买卖,也不算起家,到现在她老子没了,兄弟也就是那位堂伯家里的一个掌柜。”说到这里还感慨道,“如果遵循周家现在的家势,这门婚事便结的有些低了。可那位堂伯对周家可也算是有大恩的,只现在将老妻的娘家侄女嫁过来,也未见得安的美意。当年周家风雨飘摇的没甚么根底,可现在产业不知翻了几倍,此时才眼红也不是没有的。”
姚惠然晓得她心中所想,却并不觉得意,反倒笑着与她道,“胡大婶儿不说,我还真不晓得这些事儿。”
屋内她,还另有两人。
便是此时,余光里却又瞥见自那玉轮门外转过一个女子,与这雁翎差未几的年纪,身上穿了件杏色的褙子。
姚惠然上前两步给周太太行了个礼,又问了声好儿,脆生生清澈的嗓音让本来闭目养神的周太太都忍不住展开了眼。
“胡婶子,你在我们府里上工也不是一两日了,怎的还不知正房的端方么?太太这几日犯了心角痛正不耐烦聒噪,你这一嗓子如果惊了太太,可有我们受的。”
玉轮门两侧都已经贴上了喜字儿,一起上的亭廊都挂了大红的灯笼……
胡大婶儿这一嗓子,明显将那雁翎吓了一跳,她手里此时正拎着食盒儿,被胡大婶这一嗓子吓得差点扔到了地上。回过神来,便蹙起了眉头,朝着院门处看了看,这才快步的走了过来。
小丫头一偏头瞧见了站在门外的姚惠然和胡大婶儿,她是见过胡大婶儿的,倒是从未见过姚惠然。与此便停了手里的活计,走到两人身前,也没开口,先是上高低下的重新到尾的打量了姚惠然一通。
胡大婶儿点头应是,又客气道,“还请雁翎女人给通报一声儿。”
因着周家大少爷月尾便要攀亲,院子里到处都张扬着喜气儿。
周家是一个五进的大院子,中轴线两边另有两个大跨院儿,这就显得这栋宅子非常的大。两人走了有一炷香时候,才到了周太太所居的正房。
到了正房院外,便不见了随便走动的小丫环。
胡大婶儿见她猎奇,便与她解释两句,“……你瞧,这穿戴湖色比甲的都是院子里的二等丫环,那穿戴蓝花儿的都是三等的丫环。等做到了一等的丫环,便不消穿的跟旁人一样了。周太太正房里的四个大丫环,啧啧,那周身也是湖绸杭绸的,比起普通人家里的蜜斯都面子。”她絮絮说着,说到此处,想到姚惠然也曾算是小家碧玉,不由讪讪的笑了笑。
不由自主的,便坐直了身子,脸上神采也和缓了很多,不再是方才那般爱答不睬的模样。
姚惠然听得这女子恰是方才小丫环口中的雁翎姐姐,便抬眼去打量。
那名叫小翠儿的丫头,瞧着只要□□岁的模样,模样瞧着只能算是周正,一双眼睛却显得有些过分机警。她瞧着姚惠然与自个儿年事差未几,又感觉姚惠然长得姣美很多,面上便压不住显出些敌意来。
说实话,姚惠然感觉很别致,跟着胡大婶儿前去周家正房的路上,不由的便四周张望起来。
周家这院子,说实话比起大名鼎鼎的拙政园,那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气势。可毕竟是这个期间活生生住着人的院子。走在路上,不时的能瞧见穿戴一色比甲的丫环路过。姚惠然便忍不住多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