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并非有求于人,也不是周府的下人,姚惠然进门时是挺直了腰杆的,也没做那小女儿姿势。进了门,便安然的打量了四周一圈儿,这也是一小我在到了陌生处所后的本能。
胡大婶儿点头应是,又客气道,“还请雁翎女人给通报一声儿。”
胡大婶儿不料在一个小丫头那边碰了一鼻子灰,暗自啐了那小女人一口。却也没法,没人通报,她也不敢私行进正房。
胡大婶儿见姚惠然跟着莺歌去了,自个儿便朝着绣房去了。
雁翎闻言,顿了顿,又道,“你且得跟我说说是为何要见太太。你也晓得,太太这两日犯了心角痛,便是常日里不大来往的太太们,平常也是不见的。胡婶子你今儿领个女人便说要见太太,如果扰了太承平静,我们也不好过。且现在大少爷在家呢,那可不是个心慈的主儿,昨儿个还把那姚家的大姐儿……”说到这儿,她掩嘴儿笑了笑,到底没把这番话说完。
姚惠然晓得她心中所想,却并不觉得意,反倒笑着与她道,“胡大婶儿不说,我还真不晓得这些事儿。”
姚惠然却不晓得她这一眨眼的工夫想了这么多,她本也不欲在周家胶葛,便将来意清清楚楚的道了出来。
屋内她,还另有两人。
姚惠然从方才便一向忍耐着这周家一大一小两个丫环的明讽暗刺,此时听得这名叫雁翎的大丫环这般挤兑姚琇莹,内心止不住的嘲笑。
只见炕前四五步外立了个十岁出头的小女人,穿了件青色绣白兰草粉蝶的棉布小袄,底下是一条月白的挑线裙子,清清丽丽的,仿佛一把水葱儿。这小女人,有一双大大的杏眼,后眼角微微上挑,让她在清丽脱俗当中分外又多了几分娇媚。最可贵的是,这一双清丽又带着娇媚的眼睛里,却有种坦开阔荡的磊落豪气,在如许大小的贩子女人身上,这可就太少见了。
便是此时,余光里却又瞥见自那玉轮门外转过一个女子,与这雁翎差未几的年纪,身上穿了件杏色的褙子。
胡大婶儿这一嗓子,明显将那雁翎吓了一跳,她手里此时正拎着食盒儿,被胡大婶这一嗓子吓得差点扔到了地上。回过神来,便蹙起了眉头,朝着院门处看了看,这才快步的走了过来。
一边儿说着,便拉着姚惠然的手朝着正房走去,竟再也不看那雁翎一眼。
穿杏色褙子的女子与雁翎差未几年纪,两人模样虽分不出伯仲,可那面皮儿却比雁翎白了很多。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她又穿了杏色,瞧上去便比那雁翎柔滑了几分。
胡大婶儿忙道,“这是姚家二姐儿。”说到这里,见雁翎眉头一蹙似是不明以是,忙又解释道,“这些日子一向跟着徐徒弟在正房绣插屏的姚琇莹便是她的姐姐。”
一入阁房,先感觉有些发暗,再便是入鼻一股浓厚的药味,看来这位周太太果然让儿子气的犯了病。
身边胡大婶儿还在絮絮的说着,“……传闻是本家婶子的娘家侄女,暮年也是溧水县城住着的人家。厥后跟着周家老爷的堂兄弟去了燕都城做买卖,也不算起家,到现在她老子没了,兄弟也就是那位堂伯家里的一个掌柜。”说到这里还感慨道,“如果遵循周家现在的家势,这门婚事便结的有些低了。可那位堂伯对周家可也算是有大恩的,只现在将老妻的娘家侄女嫁过来,也未见得安的美意。当年周家风雨飘摇的没甚么根底,可现在产业不知翻了几倍,此时才眼红也不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