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明琮看了他一眼，也灌了一口，道：“你想返来的话，我可觉得你作保。”
“我晓得！”甘明琮低头闷声道，“我的小娘舅就是被戎人杀死的！”
“但是我好不轻易盼到了十岁，我在家里日日数着日子，等着他来接我，他呢！他竟然被个狗天子弄死了！”
约莫是感觉安然了，朝中又来了调令，让他带着靖南军分开代州。
“不是的话，就更不该见她！”甘氏道，“她已经是个大女人了，过完年，就该议亲了，传出点甚么来，对你对她都不好！”
他没有答复，回身驰离。
甘明琮怠倦地抹了把脸，道：“燕将军是个顶天登时的豪杰……”
俄然，一道恍惚的语声传入耳中，他蓦地留步，转头寻去。
“哎呀呀，我们小甘将军竟然有个心上人，你这么痴情你爹娘晓得吗？我还当你要表示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呢！成果特地跑出来问人家哥哥，哈哈哈哈，好笑死我了！”
燕望西从他手中接过酒坛，狠狠地灌了一口，笑道：“不怪人家戎人要入关劫夺，你都不晓得我喝一次像样的酒多不轻易！”
甘氏眼神一痛，沉默了一会儿，叹道：“畴前，致之最是垂怜她……致之走了以后，那孩子……也不幸……”
只是，朝中在任命他为代州守将的同时，也下了死号令，只许严守，不准出关。
“半数以上……”卫长淮眉心紧拧，“这半数以上的人，能去哪儿？”
她怔愣了半晌，面色垂垂安静下来，向他行了个礼，轻声道：“多谢将军……”
他扬眉勾唇，笑道：“让他们污去！我若通敌，大梁早没了！”
甘明琮勾了勾唇，长枪往地上一震，顷刻间，城楼上万箭待发。
他一双惯常含笑的眸子赤色感化，如疯如魔。
燕望西哈哈一笑，道：“我如何没脸姓燕？没脸姓燕的如何也不该是我啊？”
甘明琮轻视地勾了勾唇，道：“燕望西，你父半生兵马，保卫代州，刀下无数戎人亡魂，你却甘为戎人喽啰，可另有脸姓燕？”
雪落红缨，逐步埋葬了一地乱尸。
燕望西嗤笑道：“卫牧如何有你这么个缩头乌龟的外甥？”
话音未落，城楼上一箭破空，劈面而来。
他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声，道：“甘明琮你晓得吗？我长到九岁，统共才见过燕怀三次！他承诺我，等我满十岁了就带我随军历练，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习武骑射，没有一天敢落下，就怕给他燕大将军丢人——”
“出关那一日起，我便发誓：萧道成不死，孝服不除！大梁不灭，我燕望西毫不入关！”
是以，他只能单独出关城。
他熟谙骑射，耳力和目力都是绝佳的，远远一眼，便认出了她，当下转了方向，大步朝她走去。
长枪前送，坐骑冲出。
燕望西大骇，提枪格开，又退数步，昂首一看，那箭手，可不就是卫长淮！
惊奇过后，却皱起了眉：“你见她做甚么？”
“这酒不错！”他笑道，“但是老子不奇怪！”
甘明琮一拉缰绳，回回身子，嗤笑道：“莫非要学你替戎人卖力？”
卫长淮愣了愣，心想，如果你大舅哥，燕望西也得狮子大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