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低声笑起来:“怕一条连路都不会走的人鱼?”
人鱼撑着身子尽力的往岸上靠,大口大口地吸着果子苦涩的味道。
人鱼正在那里单独伤感,一道高耸的声声响起:“谁在那边?”
那树上结满了果子,红彤彤,又大又都雅,闻起来跟他本来吃过的那种果子的味道一模一样。
子知捏了捏人鱼的脸颊,笑道:“晓得了。你声音这么好听,跟唱歌一样,不如你就跟我一辈,叫……子歌吧。”
人鱼大声呼喊,声音委宛宏亮,直冲云霄。
“奇特。”小女人嘀咕一声,踮起脚尖四周看了看,甚么也没看到,便拿着锄头走了。
“嗯嗯!”人鱼点点头:“喜好。”
人鱼缓慢地游到果树上面,蹦起来,够不到,蹦起来,还够不到……
青草味的风垂垂绕过了石壁,转了个弯儿,从一道狭小的石缝中吹过来,味道更浓了,不但有青草的香味,另有……果子!是果子!
“噗通”一声落到水里,溅了人鱼一脸的水花。
“啪!”
摸着石壁一起向上游去,污垢少了,变成了一道道的沟壑,那是长年被波浪冲刷出来的陈迹。
人鱼点头又点头,弄得人一头雾水,子知想了想,明白了:“既然你没驰名字,那我给你起一个吧。”
“子歌,子歌。”子歌念叨着这个名字,忽而扬起尾巴把水花拍的老高:“好听好听。”
人鱼欢畅的抱着果子咧着嘴笑,暴露水面一边笑一边“咔咔”吃果子。
人鱼游得更欢了,他固然只吃过一次果子,但是那味道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凝神谛听,忽而喝彩雀跃起来,一头扎到阴暗的海水里,朝着声音传返来的方向游去。
子知笑了笑,道:“你这么贪吃,不如叫你贪吃鱼如何样?”
子知愣了一下,伸手敲了敲子歌的角:“树甚么上?我是人,又不是猴。”
那人摘了一个果子拿在手里把玩:“你们人鱼不是喜好吃肉吗?”
人鱼一边吃一边笑出声来。
人鱼昂首看了看满树红彤彤的果子,砸吧砸吧嘴,还是满嘴的暗香。
树上的人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喂,人鱼都像你这么贪吃吗?”
“真是贪吃。”树上人笑着,扬声问人鱼:“我叫子知,你叫甚么?”
“切!”身后传来不满的声音:“连眼泪都没有,算甚么哭啊?”
“你看甚么?”
有人熟谙他,竟然有人熟谙他,好高兴。
身影不远不近地跟着,素白衣衫的少女潜远洋底的老蚌们,手起刀落,分离开蚌壳与杂物的连接。
子歌歪着脑袋,看看子知,又看看果树,咧着嘴笑起来:“那你明天还来吗?”
子知哈哈笑起来,一个没抓稳从树上落下来,人鱼下认识的伸手去接他,却没接住。
人身鱼尾,头顶独角的人鱼,眨巴眨巴眼睛,欢畅地围着划子转起来,连角上的疼痛仿佛都发觉不到了似的。
人鱼俄然见到子知,惊诧地瞪大了眼睛,连哭都忘了:“你没死?”
“我不见了你很悲伤?”
人鱼点头,嘴里含着果子,收回含混不清的声音来。
人鱼松了口气,从水里暴露头开,对着果树发楞。
长年浸泡在海水里,上面结了厚厚的一层污垢,放在平时,人鱼是再不会碰得,现在却顾不得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