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郝家时,他们碰到之前在四周玩的小弟。小弟背上驮着两只小纸人向他们跑来,小纸人站在小弟背上,半个身子埋在小弟的毛里,冲方北冥咿呀呀的说话。
“彻见表里,无物不伏。”
兰月另一手袖子一拂,仿佛撤去了甚么禁制,本来温馨昏倒的人瞬时收回了声音。
顾九他们听着, 却皆是心中一动。
郝振文的面色却惨白了起来,额头尽是盗汗。
“兰月不是水鬼么,她分开王小蝶的身材,应当没法再持续待在岸上才是啊?”顾九迷惑地问。
她衣衫不整地被自家婆母抓着头发从屋里拖出来。围观的村民们骂着秀娘不守妇道,淫.荡轻贱。他们或起哄, 或冷眼旁观地看着她被以村长为首的几个男人、女人,捆了手脚、堵了嘴, 塞进装猪崽子的猪笼里。
“秀、秀娘?!”地上一名头发斑白的老妇不成置信地看着黑衣的兰月。
黑衣女子娇笑一声,捏着血肉后退一步,将王小蝶推向方北冥。
顾九忍不住冲动地双手交握:猪笼、二十年, 除了名字对不上,这两点也太巧了。
邵逸摆布看看,从王小蝶的嫁衣上撕下一块,将她腹部血洞包起来,还分神为顾九解惑:“人间有鬼王,是鬼中首级,但他们常常并不是真的鬼,多数都是菩萨化现,用来教养众生,无善恶之分。而小鬼王气力比不上鬼王,但它们全都很凶暴,个个都是厉鬼进阶而来,到它们这一步,已经跳出天道的一些法则,不受束缚。”
兰月成了小鬼王,那她就跳出了水鬼只能糊口在水里的这个法则。邵逸能一眼看出兰月的气力,申明之前他曾见过其他小鬼王。
“吃紧如律令!”
王小蝶惨叫一声,黑衣女子的手从她腹部抽出,带出一团恍惚的血肉。
老妇不懂,但她看到郝振文被划破的脸和堵塞鼓起青筋的额头,跪地要求:“秀娘,不兰、兰月,你放过振文,当年的事,是我和秋蓉一手策划,振文他不晓得,他甚么都不晓得!这么多年,他日日都念着你啊!”
兰月捏住男人脖子,一用力,男人就受不住疼与堵塞的感受,挣扎着醒了过来。兰月的嘴唇几近贴在对方脸上,她神情充满思念与倾慕,柔声呼喊:“三郎?三郎,你还记得我吗?”
中年男人说当时他十二岁, 他父亲抱病时秀娘曾乞贷给他们治病, 他们一家子记取秀娘的恩, 面对气势汹汹的村人,他们上去为秀娘辩白,却得来村人对秀娘变本加厉的撕打谩骂,他们非常有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秀娘被沉入村前的河道里。
方北冥脚下不得不一停。
老者惊奇地看着他,道:“是有过一棵,就在秀娘落水滴的中间。秀娘身后不久,河边就闹起了鬼,夜里总有女子幽怨的抽泣声。村里人惊骇,凑钱请了羽士返来。当时那羽士说柳树属阴,给秀娘的幽灵供应了栖息之所,才闹得大师不得安宁。村里人就遵循羽士说的,将那棵垂柳砍了,连根挖起烧掉,将树坑也填平了。”
某一天,村里俄然鼓噪起来。
“小鬼王?”
方北冥问出最后一个题目:“秀娘对郝振文,但是称之为‘三郎’?”
顾九懂了,就跟他看过的小说里修真一样,本该活六十岁的人在有了根骨成为修士后,最后活了几百年,这也是跳出了“只能活六十年”的天道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