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苍啊,降个雷劈死我吧!
刚病的前半月,我尚能支撑着像无事人般,每天夙起到菜园子里细细浇菜捉虫,中午到膳堂给掌勺的老王搭把手,下午还能捣着药草搓几粒药丸。但是到了下半个月,病得俄然短长了,整日昏昏沉沉,偶然乃至挣扎不起来。
我本觉得这辈子再无机遇,谁知本日竟然真真正正地瞧见了!卧!槽!苏公子,你的节操呢?
我天然记得,被连捅三剑,苏圣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口中鲜血直流,却仍要挣扎着开口,说,“是我苏家的媳妇……够……狠!”
这芥蒂来自那边呢?我心底也很清楚,应当是放不下苏沐。
“你们渐渐聊,为师不掺杂了。”师父笑得止不住,摆了摆手,回身就要出门,又转头斥向一众同门,“挤在房间做甚么?出来笑。”
不过无所谓了,我现在这般半死不活,师父再峻厉刻薄,又能罚得了我甚么?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只一眼,我惊怔住,瞠目结舌。
冥冥当中,似有人问:裴菡,你可对劲了?
“阿萝,这话差了。要不是师父大老远到剑冢,我也不会晓得你病了瘦了。”脸颊贴上我的脸,苏沐道,“我见你次次说得那么绝情,虽不是非常信,但心中不免信了七八分,以是也不敢来找你。前些日子,师父亲身来见,我这才晓得你过得并不好,你也一样不高兴,一样放不下。”
我将头转开:“没有。”
当时苏沐拦下我,死也不肯,因而事情只得作罢。
沫雪也笑了:“罢罢,我可掺杂不了那些事。你本身渐渐消化,心放宽些,有甚么坎儿过不去呢。”顿了顿,她又道,“对了,我传闻过几日谷中要再来一名弟子,到时又有得热烈。莳萝,你要做小师姐了,可不能缺席。”
无数只神兽自心间奔腾而过,我一口老血,差点当场阵亡。
师父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抄动手,端倪半点不动:“莳萝,既然你不争气,为师只好把你小师妹接返来。之前如何样,现在还是如何样,你照顾着她点,不准耍小性……噗――”一句话未完,师父没绷住,笑喷了。
沫雪和舜瑶两人掩口笑得止不住,亦连连点头:“莳萝,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师兄们亦帮腔,飞来媚眼:“莳萝,新入门的小师妹长得可美了呢,见了毕生遗憾,不见遗憾毕生。”
这么昌大的收徒典礼,在上阳谷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新弟子尚未入门,已是夺了我等师兄师姐的气势。用饭时,大师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群情不休,对这位同门猎奇至极。
我笑了笑:“若说苦衷,我可多了去。你要从哪一处开端听?”
我一惊,猛地抬眼。
我:“……”
我懒懒地应:“师父的号令,我哪敢不去。”关于这位新弟子,我略有耳闻。师父年事高了,本不筹办再收弟子,只因我这个最小的弟子不争气,闹出很多事端,师父非常活力且嫌弃,不肯让我占关门弟子之位,因而出谷又择了一名悟性高的弟子补缺。
第二天,身上的病就更加短长了。
苏沐也不要我答复,缓缓道:“那晚以后,有件事情我一向想不通,猜不透父亲的意义。直到前次撞见你腕间的镯子,才垂垂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