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出了船舱并不睬睬他们两个,而是抱着描金朱漆箱来到船头。
李甲说得顿足捶胸,十娘嘴角微微抽动,自认演技惭不如他。
第二日天明,十娘早早便起来打扮打扮。
十娘深吸一口气,眼看就要这一幕就要‘达成’,最后这一场戏她定要演得让他们长生难忘!
李甲听十娘如此说,这才披衣坐起,愣了半晌,满脸的惭愧之色,道:“十娘,都怪李某无用,只恨没法违背父命。”
他本觉得十娘定会哭闹,但是背身等了半晌,十娘却悄悄的,一声不吭。
“只好……另筹个分身之计。”李甲不敢看她的眼睛。
事到现在,李甲只好硬着头皮,将与孙富在酒楼谈过的事情讲了出来:孙富愿赠与他纹银千两,以易十娘。
十娘心中暗笑,“怎叫分身之计?”
“白日里父亲派人来寻你了?”十娘问。
十娘收回击来,仰天长笑,“好个分身岂美,本来十娘代价纹银千两,难为李郎一番苦心,此等良机不成错过,明日一早你银子一到手,我便去孙富船里。”
李甲没推测十娘一下便猜中了,神采更觉慌乱,“家中老仆本日赶来,说是父亲传闻我赎你归去,大发雷霆,命我当即把你丢弃,不然……便与我永不相认!”
但只见花钿邃密,绣袄美艳,十娘对镜顾影自怜,用心自叹道:“只怕本日之装不能再见了。”
十娘嘲笑,“这有何难。”归正杜十娘本日便要死在这江中,身边的这些行李再也无用,便差人送到了孙富船上。
他带了银子回府,保其父不怒,宦途平坦;孙富携美而归,春宵帐暖,亦保繁华毕生。
她并不会梳那些当代女子的发髻,仍将长发辫成一道,垂于肩头,发梢甩在腰间。
“如许一来,岂不是分身其美?”
他昂首望向十娘,但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中神采冷僻,一双美目像要把人吸出来似的。
见她打扮已毕,李甲便过舟去孙富那边要银子,孙富总归是买卖人,奸滑的很,称必须等获得十娘信物为凭。
李甲哪敢正视她,背过脸道:“就请……请十娘另配繁华郎君吧。”
十娘心中长叹一声,明天过后,姐再不陪你玩了,爱谁谁去!
脸上妆容却决计润色,差点就把巴黎时装周的干劲拿出来了。
孙富一见大喜过望,忙带了银子过舟亲身交给李甲。
江面,风起浪涌,碎雪劈面。
十娘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君心突变,定是有人指导,李郎你说是也不是?”
船埠上,青衣乔装的船夫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这边……
眼角偷窥李甲,竟看到他面露忧色,恨得十娘内心将他的八辈祖宗问候了个遍。
“事到现在,李郎想如那边理此事?”
李甲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声,只觉脸颊上火辣辣的,他愣愣的瞪眼看着十娘,的确不敢信赖本身的眼睛。
李甲捂着通红的脸颊本来想怒,但又知本身理亏,目睹十娘傲气凌霜,映托着船外飞雪,竟然像那冬梅普通,一时候心头狼籍,竟掩面哭泣起来。
江中,苍明驾一叶小舟正缓缓向李甲他们的船靠近。
十娘刚才……竟然脱手打了他的耳光!
李甲慌得低下头去,持续道:“只怕是你我回府的欲望现在就要落空,今后流落他乡,何时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