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钟子正要开口,那墨客灵机一动,忽尔有了体例,赶快道:“忸捏、忸捏,小二哥,我这一焦急,倒是忘带荷包了。不过,这几个铜板之钱,我乃用另一种体例还与你如何?”
墨客道:“听客,你倒是不知了,我若不说出个来龙去脉,你又怎得听得清楚?我这故事,乃是一传说。传说,是真是假,我亦是不晓得,故平话之人所说之言,皆红口白牙,唇舌游戏,切不成当真。如果与你家有类似之处,人名有暗合之状,乃是偶合而至,并不是我成心含沙暗射与你得。”
世人一听,这传说端的与现世分歧,但这平话之人,讲起故事来,眉飞色舞,不知怠倦,提及话来一字一板,全无乱来之相,倒是个好平话人也。世人也是来了兴趣,便聚精会神,听了下去。
本来此人名叫“孤鹰”,墨客心机,定是个外号,哪有人叫此名字得,不过看其面庞却不是中原之人,那北地之人,叫个甚么名字,亦有甚么忌讳,规法,自已亦是不晓得了。这店小二定是熟谙于他,不然怎会叫其外号。且看此人又说些甚么。
实是说到了最后,这墨客已是信口雌黄,扯谈八扯了。
墨客又道:“如许如何,我为你堆栈讲书,你亦不消给我银子,一发给些好酒好肉便可。”
墨客笑道:“诸位莫笑,虽是如此,我之心智灵魂,倒是无异于凡人,且比那凡人,还聪明一些哩。”
墨客心机,对于这奸商之人,还得来些硬的。心中亦是高兴得很,手向怀中一揣,倒是先是软了。本来,方才换了一件衣服,现在倒是身无分文。又细心一想。便是回那空屋子,却又有银子么?那屋子是否本身的还不肯定。这便如何是好?心机一急,这头上便发了汗,汗浸入那伤口以内,杀得生疼。墨客大为忸捏,方才如果低三下四些,也道搏世人个怜悯。倒是方才一通叫唤,把这退路也堵了。因而手揣在怀中,半晌拿不出来,无法还面带笑容,看着那店小二,这笑却比哭还丢脸。
小钟子心机,这厮又使甚么把戏?不过,现局势已对我无益,此人另有还钱之意,也不是个蛮不讲理之人。便道:“也罢,客长你想如何?”
墨客道:“本日深更半夜,为你等世人讲书,却真真是头一回也。我讲之事,想是与你这世道不类似。为何?因我便是一忘了自已是谁之人也。”
情意已定,便对小钟子道:“我虽是没钱,心中却有一大堆故事,可讲与你等世人听得。实我便是个平话之人,乃是久考功名不得,亦用此术糊口。想我在南边业州、北方都城之时,常找一堆栈平话,不但搭客欢畅,亦有很多客报酬得长听下去,便住于店中,为这些堆栈掌柜,多挣些银两哩。不瞒你说,在都城当中,有一堆栈,因我常在此平话,亦是换名字,改成‘听书堆栈’。”
但见那店小二,站在柜台之上看他,却不见过来。墨客暗想,方才这掌柜还对我客气,而这店小二,端的过分无礼,叫他还不过来,又与我在那边对视,真是可爱之极。
墨客笑道:“这便是了,我方才亦是说过,我所说之传说,与这世道隔世,故那边之国号,你等世人没法推断。但其世道扼要颠末,如果不说,听着亦会苍茫。”
世人点头称是,放心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