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白简、蔡少炳接踵拜别,沉寂的牢房中只剩下了虫行鼠走的纤细响动,房遗爱瘫坐在地上,眼望面前李丽质的亲笔手书,心中一时哀思欲毫不能自已。
“可惜啊,一代人杰,竟自为了一点小聪明,落得披枷带锁下到大牢,真真可惜啊。”
魏征端坐在长孙无忌身边,见房遗爱形似呆傻,捋髯心想,“早就传闻房俊文武双全,怎地明天却变成了这副模样?莫非是为了长公主的断绝文书?此子心智如此亏弱,即便此番能够幸运活命,今后也难成大事!”
“可惜甚么?房俊冒名欺瞒万岁,但这一行大罪就该将他凌迟正法,更何况他还背负着萧驸马的冤魂性命!”
“现在长公主昭告天下,与房俊断绝干系,万岁的态度也十清楚朗……房俊,死定了!”
反观长孙无忌、萧瑀一党,固然大要沉寂如水,实则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丽质怎会如此狠心?他莫非真的恨不得我去死?”
“带路吧,我搀着他去公堂!”固然与蔡少炳品级不异,但马周向来对这位苛吏同僚没甚么好感,瞪眼之下看到蔡少炳内心发毛,竟自回身走出了牢房。
“丽质与我断绝干系,必然会嫁给那长孙冲,想长孙冲为人刚愎卤莽,如何能配得上贤弟。”
蔡少炳滑头一笑,耸肩道:“马御史,你看他身上有伤痕?他昨夜得知长公主发下圣旨,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贤弟对我的态度反差如此之大,这到底是为了甚么?莫非是有人从旁教唆?”
房遗爱捡起手书,一句一行的字字打量,在看到末端的一行字后,他的眸中顿时闪过一道阴冷的寒光,恨声呢喃道:“公告天下,公告天下……早晓得有明天的了局,当初在武考场就该将长孙冲杀死!”
房遗爱坐在地上,手拿李丽质手书,一会嘲笑,一会谩骂,直到灯盏中的灯油燃尽,笑声这才沉入了乌黑的牢房当中。
旁观世人的群情声落下,长孙无忌轻拍惊堂木,正了正嗓子说道:“升堂!”
长孙无忌见房遗爱目光板滞,背后嘲笑几声,佯装怒意道:“大胆人犯,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白简昨夜宣读手书时,态度也是如许的冷酷,莫非万岁已经盘算心秘密杀我立威了?”
蔡少炳走后,马周轻捏房遗爱手臂,凑到他耳边私语道:“书巧不成书、恶棍不成词,上到公堂先狡三分!”
“事到现在,果然应了漱儿先前的话儿,我就是一个瞻前不顾后的高傲莽夫!”
散过朝会,长孙无忌风风火火的来到察院当中,一边让衙役手拿名帖去请长安城德高望重之辈前来旁观公判,一边表示蔡少炳制定公堂上审判房遗爱的刑具排次,就是打也得把这位状元郎打到画供为止。
时价中午,跟着魏征、高士廉等人连续来到察院公堂,蔡少炳和马周两位副审,也亲身来到缧绁,筹办将房遗爱提审上堂。
翻开牢门,见房遗爱坐在地上貌似聪慧,马周心间微怔,眸子转了几转,走到房遗爱面前双手将他扶了起来。
第487章 老仇家(2)
李世民让白简当庭宣读手书,此举早已表白了对待房遗爱的态度,贫乏了李丽质的掣肘,明白了李世民的心机,长孙无忌审起案来再顾忌,铁了心要将房遗爱置于死地,好报连日来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