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黛走近老夫人,缓缓在老夫人面前蹲了下来,眼圈有些红润,“姥姥,青黛没事,你睁眼瞧瞧,青黛返来了,返来了。”
商青黛岂会不懂那丫头的意义,有些心结固然解开了,但是面对亲人总偿还是要把话说开的,这个机遇是杜若用心给他们爷孙两个的。
“夫子想做甚么?”杜若脸上笑容一僵。
说着,她掀起被角,手指探上了老夫人的手腕,眉心一蹙,收回一声沉叹。
巷陌之间,飘零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不消多说,那是临淮大夫们在城中洒下的药粉。
“阿若,你来……”商青黛本想唤杜若来帮她一起轻按姥姥的穴位,给姥姥疏浚血脉,却不想一转头,瞥见的竟是外公,她不由得一怔。
杜若疾笔写完方剂,搁下羊毫,“夫子,我先去煎药,再备些艾草水,能暖一下老夫人的四肢,对她的病情也有好处。”
“你这丫头……”许大夫本想责一句,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把艾叶水端出来,也许能与青黛好好说上几句话,毕竟在青黛姥姥面前,青黛不至于那般句句带刺。
“老爷,你怎的不出来呢?”老管家抬高了声音问了一句。
“许家的小蜜斯,那不就是灵枢院的大蜜斯了!”将军又惊又喜,夜色正深,此时的商青黛面上又罩着面纱,即便如此看不清脸上面庞,就单看那双若水眸子,将军也感觉此女甚是都雅,不觉心魂都丢了几钱。
“夫子,我去看着汤药,煎好就送过来。”杜若探出半个脑袋,仓促道了一句,便回身跑远。
“咯吱――”
就在商青黛用心给姥姥落针之时,实在许大夫与老管家已经站在门口好久。
两名丫环只能点点头,暗中递了一个眼色,还是决定退下,从速去问问管家。
商青黛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转头看了一眼杜若,却发明杜若已经在磨墨,筹办写方剂了。
“我与阿若都是医者,本日入城,只为出诊。”商青黛凉凉说完,又加了一句,“银针十八许是我外公,将军如果不信,能够差人去问上一问。”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瞧见如许的青黛了。”许大夫红着眼眶说了如许一句,青黛与若梅长得有几分类似,如许的一幕,是那样的恍若隔世,此中滋味,只要许大夫明白。
但是,两民气里都明白,临淮城已经能做的都做了,听天由命的是百姓,爱莫能助的是医者。这人间医者并非全能,有些天灾,他们只能兴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家死在面前,只能冷静等候疫症的快些拜别。
许府门前挂着一对退色的红灯笼,在夜色中添了多少沧桑的意味。
许大夫热泪盈眶而出,“你能想通,就好,就好。”
“羚羊角片、生白芍、茯苓、钩藤、桑叶、生地、竹茹、川贝母、另有甘草,夫子,对不对?”
小院清幽,姥姥地点房间的灯火透明,两名丫环给老夫人擦洗换衣后,端着热水帕子退出了房间。
“咚!咚咚!”
做为大燕南京,临淮夙来繁华,只是,此次疫症实在是来得又急又猛,此时的大街一片冷落,除了巡查值守的将士外,看不见一个百姓。
商青黛回握住杜若的手,点头沉声道,“阿若,你本日说的那些话,或许是对的。”
略旧的朱漆大门已有些许班驳,上面兽口处的铜环已磨去了半环金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