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上,孟老娘本日来这小饭店儿,并未曾翻起半点风波,吃过饭后便自顾自回了村庄南边,待得晚餐时,才又跑了来,自打进了小饭店的门,便一向在楼上雅间里坐着,并未曾与春喜几人多打照面。
“我心疼你?你先去照照镜子,再不然。往那水缸里瞧瞧也行――我说你脸皮如何这么厚?”
……
然春喜却仍旧咽不下这口气,隔天凌晨便跑去了景家老宅,端的将这事儿在花二娘面前干脆了一遍。然后,这日下午,花小麦便被仓促赶来的景泰和叫了去,踏进花二娘住的那间西侧配房,一昂首,就见自家二姐抱着铁锤,正肝火冲冲地望着她。
“你发疯了?”花二娘一开口,也一样是这一句,“你婆婆是甚么人,你现在莫非还不清楚?你让她成日在你那小饭店儿里出入,倘有一日她将你那铺子霸了去,你莫来我面前哭!来来来,你跟我说说,你究竟是如何想的,脑袋被鸡啄了?”
这当口,腊梅也跟了出去,皱眉道:“你即便是想让你婆婆吃得好些,大不了每日上午下午让我们跑一趟给送归去就行,再不然,把小耗子叫过来让他帮你跑跑腿,也不是甚么大事,何必把她招到铺子上?我是长辈,论理不该说这类话,可你婆婆那人……村里大伙儿都晓得的,她……”
她这婆婆,到底做了些甚么天怒人怨的事,惹得村里个个儿都怕成如许啊!
“您如果不肯意也行啊,尽管在楼上雅间歇着。如果嫌败兴儿,还可出门到处转转,中午和早晨呢,我就把饭菜送到您面前来。您可想清楚了,这气候只会越来越热,凌晨我做好的饭,到了中午保不齐就会馊,万一吃坏了闹肚子,那便是大费事,可您若去了小饭店儿,环境便完整不一样。比来酱园子刚出了一批新酱,不计烧肉炖菜,那叫一个香啊――如何样,您到底去不去?”
孟老娘一听这话便寒了脸,把簸箕往桌上一放,瞪她一眼道:“我去干甚么?你不是恐怕我把你那小破买卖占为己有吗,我吃撑了才腆着脸再往前凑!你该干吗干吗去,别在我面前给我添堵。”
“我儿媳妇的铺子,我来不得?”孟老娘没好气地瞟她一眼,“你引我去一间没人的雅间,然后去同小麦说一声,让她快些筹措饭食来,家里的那些,只能去喂猪!”
花小麦笑得毫无进犯性,留意察看孟老娘的神采,便见她下认识地吞了一口唾沫,却还是不肯松口:“说了不去不去,你还老是问怎地?烦死人了,快离了我面前,我瞧见你便通身不安闲!”
孟老娘的确目瞪口呆,完整没了词儿,仿佛不敢信赖似的盯牢花小麦的脸:“你……你爹你娘……你二姐……”
花小麦摸索着将她怀里的铁锤接过来,谨慎翼翼抱着,一面抬眼道:“你小声点,莫要吓哭了我这小外甥呀!我天然有我的启事,你……”
春喜正谨慎翼翼地托着汤盆要上楼,抽冷子见孟老娘出去了,当场便唬得一跳,面上暴露个僵笑来:“呀,大娘,你如何来了?”
实在花小麦本日这饭食做得与平常并无半点分歧,只是,她也不知是因为心机感化,还是这天的确过分酷热,竟感受劈面而来的那股气味委实不好闻,顿时便没了胃口,左思右想,把锅盖一撂,腾腾地就出了门。